Chapter 98 温柔

“你，为自己活过吗。”

白蓝圈着自己的胳膊紧了一下，想着这个问题简直白给，嘴巴还是很礼貌，“这么奢侈的东西，几个人能有。”

张九闻言“嗤”了一声。本来只是看白蓝从返程就一路沉默，想着找点话题缓和一下，结果白蓝一上来就是一闷棍。张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一记闷棍打愣了，“嗤”完也没了后话。白蓝久没听到动静，好奇地回头，就见张九双手插着口袋靠在门廊上，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蓝扭头看了几次，不知道张九在打什么主意。

张九确实有点出神，只是不是白蓝想的那个方向，不过一会儿就抬头对上白蓝探究的眼神，忽然卸了一身小毒王的行头，走了几步到白蓝坐着的户外躺床边上，松松散散地躺下了。

“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心里怎么腹诽我呢？”

明明是问句，因为张九躺下的动作变成懒散的肯定句。

“……切。”

白蓝扭过头，心里难免有点被说中的心虚。

张九也不介意，摘了眼镜放在一旁，看着夜空。T国常年晴天，夜晚的天空也满是星星，闪闪烁烁地霎时好看。

白蓝那头还正想着回房间，就感觉背后被人戳了一下，“……”

不想理。

又戳了一下，白蓝还是没有回头。身后的人好似是从这种逗趣的游戏里找到了乐子，还在继续戳，且没有再等白蓝的反应，自顾自地戳出了一点简单的节奏。

白蓝终于忍不住，“干嘛！幼不幼稚？！”

被吐槽幼稚的人没有放弃这个乐子，欣然接受，“我本来就比你幼啊，姐、姐。”

白蓝翻了个白眼，决心不能跟他计较免得降智，挪开了小半米的距离，这个距离恰好给了张九空间，抓了白蓝撑在躺床上的胳膊一扯，白蓝吃惊地“啊”了一声，就感觉身子被人托了一把，然后就躺平实了。

白蓝气不打一处来，就要起来发作。

“你看。”

躺着的张九嗓音有些哑，“这就是T国。”

白蓝不自觉顺着张九的眼神往上看，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入目皆星辰。

白蓝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星空，也从来没有这么震撼于自然。

“我去过很多地方。”

“可是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好，没有一个地方的星星像这里。”

张九伸出手，像是要去够星星一般，手指曲了一下，“这样温柔。”

温柔。

白蓝侧过头看张九，张九脸上的神色就温柔得让人有些陌生，她曾以为作为关泽时候的张九披着监视的外衣，伪装出来的温柔，竟然在这一刻有些重叠。

T国常年晴天，天也黒得晚，加上夜文化很丰富，极少有人会认真看到天空是什么样子。但是这座院落在近郊的半山腰，在老毒王手上就有意识地保持了周遭的原生态，到现在还能听着鸟叫声醒来与入眠。之前听过一些关于老毒王夫妇的事，也许……

这是老毒王这一生难言的经历里，仅存的一份来自心头的，对妻儿最真挚，也最纯净的净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