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蓝从厨房一阵忙活出来后,那个总是装着坏脾气支使自己的人已经睡着了。
得,又要放凉了吃了。
心里念叨着,手上的动作还是放轻了一些,只有陶瓷碰上瓷砖的一声清脆的磕碰声。白蓝回身拿了一卷垫子出来,毫不客气地往草坪上一铺,大大地展开,刚好可以隐在屋檐的延展下,又可以借到阳光。
白蓝进进出出好几趟,拿了水果和茶水零食就近放着,直到想不出还有什么花样了,才蹬了鞋趴上去。
这座宅子除了事出突然,平日里没人过来,白蓝住进来之后,只见过一个叫做桑日的脸色青白的男人,还有两个来送食材的老夫妻。桑日偶尔会过来,见到白蓝也是冷清地颔个首,有次张九也在场,白蓝听得桑日规矩地喊了一句“九哥”,顿时觉得场面诡异到不行。
吃了两口加了重口味的面条,白蓝被晒到的腿缩了一下,这才想起,起身回里屋拖了两床薄薄的毯子出来,一股脑地都丢到垫子上,然后挑出一床灰色的到张九身边,轻轻地盖上。T国的温度相对高,可是午后转凉的风已经带着秋意,张九就穿了一件薄T,这么睡过去难免着凉。
张九在家几乎不戴眼镜,头发也不打理,就这么自然地垂下来,有几丝长了触在眼皮上,盖不住暗沉的下眼圈。
张九夜里总是很忙,关在书房里灯一开就是一夜,有时候会隔着门隐隐约约传来呵斥的声音,大部分时间都听不见响动。白天白蓝醒了,头几天,张九怕她不熟悉到处跑,就一直陪着。白蓝喜欢晒太阳,张九经常会撑不住在后院睡过去,几次下来,白蓝想着,应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在张九第二次在后院睡过去的时候,白蓝在院落周边张望了许久,发现这是个隐蔽性极好,且目测很容易迷路的地方后打消了出去的念头,回到后院。谁知刚发出一声响动,张九就立马弹起来,眼神沉郁着看过来,眸子里的防备和杀意让白蓝怔了许久。
所以大部分时间里,白蓝对于张九的一些故意捉弄会很配合,张九就算睡下了,白蓝就在旁边该晒太阳晒,该吃东西吃,累了该睡睡。奇怪的是,这样的响动,张九又没被惊醒过。
看着张九的侧脸,虽然知道不应该,白蓝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毒王,在横起来罪大恶极的背后,终究还是常人。
外头传来一两声门的响动,白蓝以为是自己刚没把门带好,往外走几步,就看到桑日从正门进来,打了照面冲自己微微颔首,随意眼光落在后院。
“他刚睡着一会儿,我,叫他?”
转过身步子还没踏出去。
“白小姐,认识张晨吗?”
白蓝脑子信息量有点多,一时间不知道要先惊讶桑日竟然跟自己说话了,还是惊讶他向自己打听张晨。
“我——”
“张晨怎么了。”
桑日又是一个颔首,白蓝再转身,张九手里抓着毯子,一副睡起来的样子,站在身后问道。
桑日没再说话。
张九走过来把毯子塞到白蓝怀里,“面凉了。”
说着抬手揉了揉白蓝的脑袋,打头拐出去上了二楼书房,桑日也跟上去。
白蓝再想多问一句张晨的事已经来不及,但也知道张九的态度是不希望自己知道太多。只好退回后院坐着,眼神不自觉地往二楼的窗台瞥,端起自己的面来吃。
面果然凉了大半。
白蓝是南方人,可是口味一直不南方,喜欢酸辣爽口的,可这面条一旦凉了,酸辣就成了秤砣,吃下去也是坠坠地胃难受。
有次被闹得吃了难受,跟张九抱怨过。
可是这会儿揣着心事,一碗面下肚忽然也说不上来是不是因为它堵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