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二话•故布疑阵

雨还在下，不到半柱香的时辰衣衫就湿透了。“都怪我……”女孩一边哭，一边费力地搬开石块，雨水顺着她的眼角淌下来，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蓝兔，要是……要是灵儿帮上你就好了……要是……要是你没有推开我……我……我对不起你……”

逗逗不禁心生怜惜，抹去灵儿脸上的泪水，安慰道：“天外飞仙本就是天灾，我想蓝兔绝不会怪你的。”他心中也是惴惴的，说完这句又自悔失言，只好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在寻找蓝兔上。他忽的眼前一亮，一抹冰蓝色！逗逗急忙搬开石块，却只见泛着蓝光的冰魄剑，不免露出几分失望。

“剑在人在，蓝兔一定就在这里。”灵儿笃定道。

而同时，虹猫和跳跳已找到了蓝兔。未等逗逗赶来，虹猫先为蓝兔诊上了脉。脉象混乱，即使他略通医药也知道大事不妙，当下心便凉了半截，逗逗赶来复诊时他也是怔怔的，既不哭也不笑，倒是差点把逗逗吓了一跳。

“蓝兔被天外飞仙所伤，只有五行晶石可救。”逗逗边说边打量虹猫，见他不说话便继续说道，“自天鹰门被灭后，火晶石在江湖上失踪已久；玉兔仙子在地心之谷封印的三颗晶石只可蓝兔亲自去取，以她现在的情况这肯定行不通。只有去天狼门借他们的镇派之宝金晶石。”

虹猫沉默了半响道：“眼下也只有我去借金晶石了。”他唤来自己的汗血宝马，翻身上马。末了似乎是放心不下，迟疑了一阵还是嘱咐道：“跳跳，逗逗，蓝兔摆脱你们了。”

灵儿心知自己不可久留，便以下山安顿百姓为由，随后下山而去。

天子山下，神医草堂。灵儿见一只绿羽的灵鸽绕屋而出，不由得想摸摸这圆活可爱的小东西，笑嘻嘻地把随身的干粮捏碎了逗它。

“参见圣女。”一个黑影从她身后闪过，灵儿竖起耳朵一辩便知道是白煞，所以也不做防备，依旧专心逗着灵鸽。

白煞见灵儿没有反应，站起身来作了半个揖道：“圣女可是心生怜悯了？去救蓝兔可不是大祭司计划之内的。”

灵儿眉眼一动，不得不转过身，两臂交叉地扣在前胸，漫不经心道：“我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白煞不敢。”白煞低头避开了灵儿的目光，“圣女可还记得大殿之上的军令状？”

“自然记得。”

“那可知道计划失败的后果？”

“事情又没有办砸，白左使这是何意？”灵儿半蹲下去瞧白煞的眼色，白煞连忙扭头避开：“圣女记得便好，白煞所为盖为圣后之命，望圣女不要横生枝节。”

灵儿站起转身，冷冷答道：“自然。”背后嗖嗖几声，白煞的队伍早隐在了月色里。“小乖乖，”灵儿温和地揉揉小四的软羽。而此时的小四对灵儿颇有好感，撒娇似的把小脑袋凑过来。“帮我个忙好不好？”灵儿露出干净的笑容，“是时候让七侠再现江湖了。”

灵儿遥遥望着小四远去的身影，恍惚看见烽火连天之下支离破碎的世界。耳边响起蓝兔千钧一发时推开她的话：“为侠者，苍生为大。”

灵儿仰天叹道：“我是不是错了……可是我已经不能放手了。蓝兔，对不起……”一行清泪从她眼角流下，灵儿却感受到了温热的眼泪中那真实的感情……

*

“爹爹！”这是一个六七岁的女孩，眉目可爱，只是很多人不知道，她的眼睛早在五年前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爹爹给镜儿准备了生日礼物？”

眼前的这个男子不到三旬，头发却已灰白，衬着一身灰白的长衫，越发显得清隽瘦削，他温言道：“镜儿自己找礼物好不好？爹爹知道镜儿耳朵灵，一定找得到。”

“不嘛，爹爹亲手给镜儿好不好？”小镜子勾着二郎的脖子撒娇，“礼物是什么？”

“小虫子的音乐盒，”二郎说着摸出两只蛐蛐，笑道，“生命不息，音乐不止。镜儿自己就能找到，对不对？”说着，他爱怜地捏了捏女儿的小脸，亲了亲那嫩嫩的脸儿。

小镜子凑近二郎嗅了嗅，心中已有了七八分的底，但似乎要应了二郎“考考”她的景，笑嘻嘻地跑向百花园的方向，还故意装作到处寻找的样子。二郎瞧着女儿寻宝乐在其中的身影，不由得会心一笑。小镜子听见了这清雅的笑声，亦扬了扬嘴角。

等小镜子跑远了，二郎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镜儿，今日我功法大成，定助你重见光明！”

话说此时的小镜子已到了百花园，在瀑布前到处翻找，不消半刻已找到了音乐盒。悦耳之声传来，她仿佛看见了花园之中美丽变幻的喷泉，不由得翩跹起舞。正当她陶醉在其中时，忽然一股异样的香味钻入鼻孔。小镜子警觉地关上了音乐盒，脱口道：“谁？”

“在下长虹剑主虹猫，冒昧到访。”一个温和少年之声传来，小镜子心头巨石这才落下。

虹猫？七剑之首，叱咤风云的游侠虹猫？小镜子又惊又喜，循声作了一个揖道：“虹猫少侠，你的侠名如雷贯耳，小镜子最喜欢听你的故事了，今日你亲自到访，给我讲个传奇故事吧。”

你当这虹猫是谁？其实是鼠族的白左使白煞，他有一件宝物名为“百变神衣”，可使他幻化出任何人，用任何声音。天下人无论武功多么卓绝、内力多么深厚，无不中了他的幻术。所以，白煞甚爱这件宝物，从不离身，这次假扮虹猫之事便非他莫属。

然而，小镜子一介盲女，就算毫无武功根基也中不了他的幻像。白煞见她两手摸来，急忙后避几步，心下竟是毫无办法。

“镜儿！”当这时，二郎恰好赶来，见到虹猫先是一愣，随后快步拉回了小镜子。“镜儿，你先把音乐盒放回房间，爹爹还有礼物要送给你。”

“真的？”小镜子一时眉开眼笑，“爹爹，虹猫少侠要见你，你可要快些回来啊。”说着便向屋子跑去。

“在下长虹剑主虹猫，见过天狼门二当家的。”白煞作了一个揖，寻思了不露馅的法子，“我未经通报就冒昧到访，在此谢罪。”

“岂敢，岂敢。”二郎朗声笑道。“长虹剑主是因故而来吧？”

“的确如此，”白煞点点头，面露忧色，“蓝兔被天外飞仙所伤，逗逗说只有你们天狼门的金晶石可救。”

“神医逗逗也无计可施吗？”二郎寻思了一阵，心想，“金晶石实乃天赐之物，力量巨大，稍有不慎便是一场武林浩劫。且不说虹猫所言为假，就算是实话我也不能轻易把晶石给他。不如我下山亲自为蓝兔疗伤，若是有效也算是一件善事。”

白煞见二郎不做回复，生怕真虹猫赶来横生枝节，语气立刻强硬了，“莫非二郎不相信我虹猫的为人，不肯借吗？”

二郎也对他语气忽变吓了一跳，连忙回神试探道：“非也，金晶石我自然会借，还望少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

“我与你同去。”

二郎此刻益发怀疑，就算虹猫急需晶石，若是坦坦荡荡又何须这般着急你？当下留了个心眼，把虹猫引向荷花塘，最终还是找借口先行一步。

*

且说虹猫策马疾驰，只比白煞晚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天狼门的山脚下。只是这山脚下的侍卫早就被黑煞抢先干翻代替了，又如何肯老老实实传信？使了个障眼法向山上跑去，虹猫等了半个时辰也没有人影。

虹猫心里早犯了疑，却只怕自己估计错误得罪了天狼门，得不偿失。只得来回踱了两步，忽而计上心来。他想到逗逗从前交于他的瞌睡粉，使了一招“多矢齐发”。指间一弹，前后三个侍卫口鼻之内已全是瞌睡粉了。不消片刻便已齐齐躺倒在地。虹猫来回顾盼，见无人跟随发觉，便向那几个倒下的侍卫微微一拱手，道：“得罪了。”提一口气，也顾不得种种冗杂礼数，三步并两步直入山门。

你道虹猫此刻为何如此顺遂？原来先前黑白双煞有约，半个时辰内黑煞守住山门，白煞便已得手。而黑煞又是向来不顾惜人命的，那几个山门小兵早成了他的弃子，死活也不顾了。

故而这一边白煞使了绊子，撂倒二郎以后不敢耽搁。所以白煞马不停蹄捆了人就走，一者认为黑煞尚有自保之力，二者又不愿这煞费苦心得来的功劳与他人平分。如此他竟是不等信号弹，从天狼门后山小道溜了。

虹猫追上之时只见满地狼藉，唯余一件宽袍，上面沾满了化尸散。虹猫心道：“二郎怕是已遭不测，但无论如何，此仇人不可放过。”急忙提一口气纵“凌波微步”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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