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逢南宫菀羽

没过多久，这嘴含草倒骑马的少年已经到了幽明城外不远处另一个村镇，此镇相比忘念村，那叫一个繁华！忘念村啥也不是。

村镇两排种植于硕大枫树，这片片枫叶由绿已有渐黄之色，马霖悄然而至，看着这偌大枫树间形成的中间道路，他躺于马背看呆了，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这道路何止好乘凉，这道路简直是悠闲散漫的好去处。原来此镇由入口两行枫树得以冠名，名曰:“枫叶镇！”。

镇中商贩比那忘念村，还有“清风徐来”的客栈多得岂止是一家。

他下了马，牵着那瘦弱的马，时不时镇上人投来奇怪的眼光，或许没有见过这么小的少年一个人牵马而遛，又或者从没见过这么瘦的马，心里都已念道:“这马也太瘦了吧，不细看都不如头驴！”。

他腹中饥饿，一路上除了马老太公给自己准备的几个薄饼之外，他再也没有其他，他于是看到一家面馆，坐下开始点上一碗这里招牌面，耐心开始等待。

“给我站住，别跑！”，远处传来一个女孩之声，他朝着声音传来之处看去，是四个差不多与他年纪相差没多少的小孩在追赶着一名贼眉鼠眼，獐头鼠目，穷凶极恶面相之人，就这样为首的那个女孩已经是气喘兮兮，灰头土脸，可这干劲依旧十足，穷追不舍。

她身后跟着两个小男孩，一个女孩都全部操起棍棒，四人用最大力气追赶着正向马霖跑来的那名男子。可他始终没有放在心上，自己的面条端了上来，正准备呲溜进食，追赶的那名男子匆忙碰撞，打翻了他整个人，连人带面皆数掀翻，混乱中那人还顺走了他的包袱！他看着这心疼的食物，在忘念村时自幼马老太公就教他爱惜食物，亦有钱财也不可挥霍，这点养成的良好习惯那是他的好兄弟李毅不可比拟的，李毅从小跟随养父跑马经商，口袋中份量也比马霖重不少，他可不会在乎这区区一碗面的浪费。

他有些恼怒，起身见自己包袱还被顺走，更是不爽。他健步如飞也加入这四人的追捕中，他由于自幼被马老太公要求每天锻炼，日练夜练，这身手有时都让他怀疑自己，追到一条闭塞巷口，他已经超越了之前追捕的那女孩，他面对着那人大喊道:“把包袱还我！”。

那人见他一人，便握拳相搏之姿，“小子我只是打翻你一碗面，你至于这样吗？想要你的包袱你得靠自己本事来拿！”。那人叫他只是一人追赶而来，以为他是个软柿子，便出言挑衅，可他还没有预料到事情的严重性。

马霖走向那人，浓眉之眼已经变得凶狠恼怒异常，他道:“把包袱给我，别逼小爷我动手！”。

那人见他如此狂妄，更加不可就范，“老子作为一名盗贼，你说给你就给你那也太没面子！”。

马霖从开始掀翻他的桌子面条的怒火一直忍着追赶至此，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忍了。这时尾随那个女孩带着三个衣衫破旧的少年已经到了距离他不远的巷口。四人齐目看着这个和他们一起追逐的这个皮肤有点黝黑，身体略显壮实的男孩，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全都惊呆啦。

马霖径直走向拿包袱那人，那人挥拳搏斗之姿，只见马霖避开这一拳，他紧握的拳头一拳挥向那人，这一拳直接击中面部，由于气力之猛，那人直接人仰马翻，瞬间被击在地，他没有就此放过，他过去一顿拳头，边打边说着:“叫你浪费食物！叫你顺我包袱，最可恨的还不还！”，一顿操作猛如虎，旁边四人已经惊呆，站着一动不动！

那人已经鼻青脸肿，被打得奄奄一息，如果再捶下去不死也只有半条命，马霖拿捏方寸得当，他只想着教训下这该死的蟊贼，并不想伤人害命，他拿过自己的包袱，转身看向那惊呆了的四人。

女孩自言自语道:“漂亮、干净、利索！”

“猛！”

“太猛了！”

“太太猛了！”

四人不禁发出了对马霖刚才这顿操作的夸赞之词。只有女孩站着不动，其余三个少年用他们携带的绳子，已经将那蟊贼团团捆住。

“唉！你叫什么，这么好的身手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呀！”，那女孩率先向他说道；

只见他抡起自己的抱负，斜瞟了一眼那女孩还有正在捆绑的三人，“没兴趣！”。三字如冰冷一盆水浇在她的脸上。

“没兴趣也没关系，谢谢你帮我们收拾这贼寇！我们决定感谢你一下！”，她继续说着。

“算了吧，路见不平之事不是都应该出手相助的嘛！”，他转角走向一旁，他看着这交错纵横的巷道，脑回路中回忆着刚才是从哪里追逐来的，他用手对着这多条巷道，他指了又指，心里暗想道:“完了，记不清啦！这……”，他脸上露出了尴尬。他退了又退，把头伸向押着蟊贼的四人。

“你们感谢我有吃的吗？”，他收起自己不认路的尴尬，面容略带傻笑问道。

那四人见他这么一问，其中小的那个女孩已经掩面在笑。

“有的，我们知道这边上有家特别好吃的混沌，我们这就去吃！”，那女孩说道；

“这不回刚才那面馆了吗？”，他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为首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尴尬，“原来是个路痴呀！”。她没有直接了当的嘲笑他，而是大胆的说:“原来这么好的身手认路这么简单的事都弄不明白，哈哈。”，女孩肆意的笑啦。

“初到贵地，肯定不熟啊！”，他辩解着。

“原来大哥哥是路痴呀，那你找不到回家的路，你父母不着急吗？”，其中最小的一个女孩问道。

“父母？”，这词在这个少年的心中已经消失了十多年啦，今却被这样的一个小女孩提起，他从刚才的尴尬神情显得有些落幕可怜。

“我没有父母，自幼孤苦，是爷爷将我一手带大！”，马霖向着他们说着。

四人同时停下脚步看向他。

“我们也一样，是孤儿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四人同声说着。

“你们……”，马霖愣住了，他们中最大的这女孩也就估计比他大一岁左右，最小的那个小女孩估计也只有十三岁多。

他们将那名蟊贼绑得很结实，将他放于一旁，嘴上贴上封条，到了馄饨馆，五人围着一小张桌子而坐。

原来他们是幽明城中郊边，以及周围村镇活动一带的“赏金猎人！”，他们见其村镇，城中告示悬赏蟊贼，就四人合伙干起了这活计。

为首的女孩开口介绍道:“我叫南宫菀羽，今年十七快十八！是他们的老大！他是南翼，十六岁！他是唐安十三岁！她是绿澜，十三岁！”，她悉数介绍完毕，看向马霖。

“我叫马霖，快十六岁啦！”，五个孩子就这样坐在了一起，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们的老大南宫菀羽趁着馄饨还没上来，便到旁边桶中水处，清洗一下自己的灰头土脸。

她清洗干净，仿佛如这淤泥中的莲花般经过雨水的冲刷，虽穿得破旧不堪，可这天生白皙，双瞳剪水，楚楚动人的容颜，坐在一旁的马霖看呆了。

“大哥哥，大哥哥，你发什么呆呢？”，绿澜看着他目不转睛看着南宫菀羽问道；

“没，我只是在想这路！”

“别想了，这路痴啊是天生的想不明白，哈哈！”南翼对着马霖说笑道。

“放心吧，吃完东西我们会带你回去的！”，南宫菀羽看着他说道；

“你曾经是修习过武者吧，我看你的身手不错哎，我要是有你的身手我就带着他们接一些追捕命案犯的单子，那样赏金也会多一些！不如你留下加入我们吧，以你的身手我们应该能拿到更多赏金！”，她看着身边的三人和马霖说着。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得前去齐云山！”

“真是可惜，不然我们小队战斗力肯定厉害！”，唐安边吃边说，馄饨已经从他口中掉了出来。

马霖看着这四个孩子，心里不是滋味，同样的年纪在那些富贵人家，有着丫鬟的陪同照顾，生无可优，可他们就要过着这饱一顿饥一餐的生活，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学会如何生存。他渐渐明白了马老太公的用意，送他去齐云山不仅只是让他修习武者，更是让他在这浑浊世间，迷乱人间！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吃着东西看向眼前这女孩，她自立自强，聪慧，娉娉袅袅，和在清风徐来客栈见到的貌美司徒青妘相比，眼前的南宫菀羽更多的是多了一份朴实、机智、顽强。

吃完后南宫菀羽四处找着财物付于馄饨老板，原来剩余财物昨日已经用光殆尽，今日还没将蟊贼押回领取赏金，她显得有些焦急。一旁的马霖看出了她的无奈，起身将五人馄饨钱一并付出。

“这怎么好意思呢？本说感谢你我请客来着！”，南宫菀羽说着。

“是你请得客，我付钱！不冲突呀。”，马霖看着这个女孩，好感倍增，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竟然有些着迷和可爱。

马霖随后将自己马老太公交给的袋中钱财，本就不多可见南宫菀羽带着三人生活的难处。便将袋中财物一分为二交于南宫菀羽，可她却死活不接受。轮番推搡之后，“就当我借给你的，他日还我！”，同时看向馄饨桌上的这三个孩子，女孩立即明白马霖的用意，欣然接受。

他们吃完，带着捆绑的蟊贼，一起朝着刚才的面馆而去。原来面馆老板一直等着他回来取他的瘦马也等着自己那碗面钱，这世道就是这般无情，有人慷慨解囊相助，也有人吹毛求呲铁公鸡一毛不拔，斤斤计较。

看到面馆老板如此，南宫菀羽心生不满要上前理论，马霖却一把拉住了他，“算了吧，大家都不易！”。看着身旁的这少年，身手不凡且心地善良还路痴，她露出了微笑，这让其他三人有些惊悚，平日里这老大都是恶狠狠的对待他们，今日却露出了一抹笑，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出忘念村以来，路经这枫叶镇结识了南宫菀羽，南翼，唐安，绿澜，他们互相约定他日有缘再相见便互相结拜。可这让南宫菀羽有些着急啦，她急切说着:“结拜是你们男孩子的事，我和绿澜可不掺和，哼！”。这般语气让马霖，南翼，唐安也没啥办法，只能男孩子三人约定结拜。

马霖上了自己的瘦马，看着四人押解换取赏金的蟊贼。

“诸位，我走了，江湖路远，我们有缘再见！”

“等等，我们还会再见吗？”，南宫菀羽看着上马的马霖，心里的小鹿撞的七上八下。

“会的！”，说完他朝着枫叶镇那两行枫树大道而去，风吹起了枫叶簌簌声，这世间不平之事太多，就如这密密麻麻的枫叶，而他和她只是这尘世中一片枫叶，最终是否会落在一起，还未可知。

但可以知道的是，这少年不在倒骑着这瘦马，他正面向前，似乎有要看清这世间所有不满，然后用自己的拳头匡扶人间。

他骑着瘦马，滴滴答答马蹄声，渐行渐远，匆忙告别后南宫菀羽和三人押解着蟊贼去换赏金。

从未出过忘念村的马霖不知道齐云山有多远，马老太公只交给了他书信一封，告知他出忘念村幽明城处，可细致到位置则是迷迷糊糊。

作为路痴的他，一人一匹瘦马，走哪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