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燃尽的一切

高杨靠着学校的墙角，点了根烟，低头看看表，还早。他面无表情的吞云吐雾，对周遭的事物一点也不在乎。

呕吼，发现目标了。高杨叼着烟，就向目标人物走过去。

高杨你叫宋玖姒？

高杨用手指夹着烟，冲着宋玖姒吐了口烟雾。

宋玖姒咳咳，是……咳咳，你干嘛？

女生欸，大姐，那是高杨！

宋玖姒高杨？找我有事情？

高杨没有，就来看看是哪个智障儿童连作业都不会自己写。

宋玖姒你！

高杨现在见识到了，啧啧啧。

高杨吸了口烟，一边摇头一边做出一副打量宋玖姒的模样。

高杨不堪入目。

宋玖姒你！你闭嘴！

高杨嗨，我的嘴我爱说。

高杨笑得一脸天真无邪，若不是手里还夹着烟，保不准真会以为他是个善类。

高杨本来也没有什么事的，不过既然见都见了，总该备点见面礼。

说着，他举起手来“啪”的一声就给了宋玖姒一个响亮的耳光。

宋玖姒！！！

宋玖姒被打傻了，一时愣在了原地。

女生喂！你干嘛呀！

高杨都说狗咬人一口，人犯不着去打狗。所以我打狗的主人合情合理。

高杨笑着将烟灰弹到女生的肩膀上，然后在女生的叫嚷声中扬长而去。

高杨小白！

文屿白？

竟然是高杨，难得他来这么早。

高杨给我来张湿巾。

文屿白翻找了一会儿把湿巾递给他。

高杨不断擦拭着双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文屿白“你干嘛了？”

高杨没干嘛。

他只一个劲儿地咧嘴笑。

文屿白“有股烟味。”

高杨我抽烟了。

文屿白……

文屿白“还是戒了吧。”

高杨迟迟没有说话，他微微抬起眼帘看着文屿白。

高杨我试试。

文屿白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往教学楼走去。高杨难得安静下来，一路上一言不发。

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呢？

高杨笑笑，谁会记得那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并不喜欢抽烟，只是抽烟可以帮他在那些寂寞无助的日子里默默过渡。甚至他有时候也并不会去抽，只是拿在手里看它燃尽。他不只一次这么干过。

那天陪完文屿白等她妈妈，高杨哼着歌回到家。只是站在家门口而已，里面的声音全部灌入耳朵。

高妈妈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啊啊啊啊……别打了

高爸爸我打不死你，臭婆娘！

看来高雨泽又喝酒了。

高杨放下要开门的手，把钥匙放回口袋里，顺便再摸出一根烟，一把打火机来，护着风点燃了它。

那晚，姑姑给文屿白灌下了毒，却接着又被警察击毙。妈妈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定格了，直到爸爸赶到，伴着那大声的吼叫。好像一切都该结束了。

爸爸就姑姑一个亲人，自小也是他把姑姑看大，走到今天这般模样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爸爸发了疯似的冲上前，要看姑姑，却被警察死命拦下。而高杨自己则是呆在那里好像是冰雕没有解冻。

后来，爸爸把这一切的错归给妈妈，成天除了酗酒就是打妈妈，当然还外带打他。到最后高杨已经有些麻木了，任凭他去打了。不过就是这样而已，又不会死。高杨笑笑，再藏起伤口继续生活。

然而最痛苦的是什么呢？是那个丫头。她不能说话了。而这一切除了是他的错还能是谁的错呢？

他当然可以厚着脸皮对那些无关紧要的女生说着“我爱你”。可是唯独她不行。他怎么可以用这种话来刺透她的心。他也当然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她的生活里出现，整天晃来晃去。可他绝对不可以是原来的那副样子。不然，被埋葬的一切又有谁可知？对不起，我不能爱你。爱谁都可以，独独一个你，绝对不行。

我只能对她说“对不起”，却绝对不能是“我爱你。”

屋子里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高杨在烟要烧到手指前将其掐灭，把所有无因而起的念头也一同掐灭。

他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只是没想到家里比巷子还要漆黑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