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君趴在桌上抽泣,陷入了自哀自怨之中,听不进平染的话。
御花园。
秋风徐徐,竹林随风摇曳,“沙沙”作响,竹叶轻轻跌落在一只根骨分明的手上。
皓月下,柳靖瑜身穿一袭素雅的青衫,气质清冷淡漠,些许凌乱的墨发随风飘扬,他揉了揉叶面,清贵俊逸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整个人因此多了些许的柔和,少了几分拒人之外的淡漠疏离。
“呦~!这不是柳靖瑜吗?怎么大晚上的,跪在了这呀!”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将柳靖瑜思绪拉回。
柳靖瑜缓缓抬起头,只见不远处有两个妖妖艳艳的男子朝他走来。
他是上任女帝驾崩前半年选秀时进来的秀男。
和他同一批进来的秀男里没有一个是侍过寝的,先帝驾崩后,有的秀男运气好的被家族接了回去,运气不好的,像他这种被家族抛弃了才被送进来的,又没位份子嗣傍身的,只能一辈子孤独终老在深宫里了。
而眼前的这两个男子是朝中官员进献的舞倌,宫中侍君众多,陛下从未招他们侍寝过,和他们一样,也没有位份。
从他们被进献进宫后就一直跟他们这些先帝留下来的秀男同挤在一处。
他因为长了张出色的脸,性子又不合群,所以一直被其他人排挤,这两人也不例外。
他今日因言语不当,得罪了一个管事公公,被罚在御花园里要跪足六个时辰,现在还有一刻钟就能离开了,却不曾想会遇到两人。
想起他们平日里对他的针锋相对,心里不由得一阵无奈的叹息,继续低垂着头,对他们不允以理会,反正他们等会就会走了的,没必要对他们浪费那个口水。
“听说是得罪了个管事公公,被罚跪了呢!”一道娇柔做作的声音应和道。
而走过来的两人已经习惯了他一副无喜无悲,犹如一个死人般毫无生气的样子,此时见柳靖瑜不理会他们也不恼。
反正他们此次过来的目的只是为落进下石的。
平时任他们如何暗搓搓的搞小动作,也没能在他手上占半分便宜,好不容易见他栽了,自然要过来嘲讽一顿才行。
直到柳靖瑜的罚跪时间快到了,俩人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见两人走远后,柳靖瑜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双手揉了揉膝盖,两膝传来的痛觉让他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无血色。
在地上坐了一小会,等稍微缓了过来才强撑着身体起来。
腰部弯曲,双手撑着膝盖,艰难的迈开步伐行走。
“嗯!”
柳靖瑜才迈出去不到两步,就撞上一堵肉墙。
男子的身子本就柔弱,他从午时起就未进过食,又跪了六个时辰,早已体力不支。
此时额头不过稍微的碰撞了下,就让他一阵头晕眼花,闷哼了一声后,眼前一黑,身体虚弱无力的直往后倒下。
在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夏侯曦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人,眉头紧拧着。
清贵俊逸的脸上苍白如纸,双眉微蹙,发鬓微乱,看似虽有些狼狈,却丝毫不减男子的风姿,依旧霁月清风,长身玉立。
夏侯曦朝寒梅宫的方向看去,微微蹙着眉,抿唇静默了片刻。
抱起男子,对身后的一个宫侍道:“去寒梅宫知会一声,朕今晚就不去了。”
“诺。”宫侍恭顺道。
寒梅宫。
“皇贵君可是已经睡下了?”平然手里端着盆水进来,轻声问正在为皇贵君掖被子的平染。
平染轻手轻脚的放下帷幔,边朝平然走过去边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