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欣殇

　　凤仪宫。

　　“娘娘，微臣有罪。”

　　“何罪之有？”

　　凰鸯悠闲地坐在榻上吃着葡萄，张院判跪在她的面前。

　　“昨儿晚上长春宫的小罗子来到太医院，说是找微臣有事，支走了微臣，结果微臣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让豆蔻偷看了娘娘命微臣给如嫔喝的坐胎药方子……”

　　“本宫还以为什么大事，不过是个奴婢，说不定大字都不识一个，还怕她偷看去什么吗？”

　　见凰鸯不屑一顾，张院判终于松了口气。结果刚还没喘完这口气，就被人从背后踹了一脚。

　　“如……如嫔娘娘？”

　　“张院判，你可还认得这张方子？”如欣一把拽起张院判的衣领，把药方扔到他脸上问道。

　　张院判吓得跪了下来：“微臣惶恐，微臣惶恐！”

　　“惶恐？本宫是看你不想活了！”

　　“如欣，凤仪宫岂容你放肆！”

　　“呵，姑母，如欣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对待我！你自己不能生就罢了，还不让我生！”

　　“如欣，你以为本宫让你入宫，是让你代替本宫生孩子的吗？本宫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地位稳固，任谁的儿子当皇上本宫都是母后皇太后！本宫本以为你只需得到皇上恩宠，然后对本宫言听计从，一起对付凰鸳，这就足够了！谁知道你还这么想要孩子？本宫告诉你，能怀上不是本事，生下来也不是本事，养大了能继承皇位，才是真正的本事！可就凭你这副德行，只会拖累本宫，本宫何苦让你有孩子再帮你养大，最后说不定还会被你算计！”

　　“姑母，你就这样想我？好啊，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来人！给本宫打死张院判这个狗奴才！”

　　“谁敢！”

　　凰鸯与如欣针锋相对，谁也不肯放过谁。

　　“好，既然如此，那只有我自己动手了！”

　　说着，如欣便不顾一切闯入殿内又摔又砸，可凰鸯就只是面不改色地看着，没叫任何人阻拦，而是偷偷让人去请了君逸和贤太妃。

　　“皇上驾到－－”

　　君逸刚一踏进殿内，便听到如欣摔砸东西的声音以及她的谩骂声。

　　“大胆如嫔，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大闹凤仪宫，不想活了吗？”

　　如欣见状，刚想跪下说出凰鸯的罪行，谁知凰鸯先一步跪了下来，一脸委屈地哭诉道：“皇上，您终于来了！您禁足臣妾的这段日子里，臣妾饱受众人的冷眼与欺负，就连自己的亲侄女都这样对待臣妾……”

　　如欣道：“皇上明查，臣妾之所以大闹凤仪宫，根本不是像姑母说的这般如此，是姑母，她让张院判给臣妾送坐胎药喝，可谁知臣妾多了个心眼找宫外的郎中一查，那根本不是坐胎药，而是避子汤啊……难怪臣妾侍奉皇上这么久都没有身孕！这个毒妇，竟然连自己的亲侄女都不肯放过……她自己的孩子都夭折了，她就嫉妒别人有孩子……”

　　谁知凰鸯面不改色：“如欣，你也说了本宫是你的姑母，姑母会害自己的亲侄女吗？休得再胡言乱语诬蔑本宫，否则本宫绝不饶恕你！”

　　“呵，如今你尚在禁足，又能奈我何？皇上，您千万不要相信这个毒妇说的话，她……”

　　如欣一语未了，只见贤太妃缓缓走了进来：“是哀家的主意，不关皇后的事。”

　　众人见状，行礼道：“贤太妃万福金安。”

　　贤太妃示意众人起身：“都起来吧。”

　　君逸扶着贤太妃坐下，问道：“贤太妃，方才儿臣仿佛听到您说，这坐胎药一事是您的主意？”

　　“没错，是哀家让张院判开避子汤的方子，故意说是坐胎药，然后送去给如嫔喝。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张院判，他就在现场。至于皇后，不过是个二传手罢了。”

　　君逸看向张院判，张院判看了凰鸯一眼，赶忙跪下：“皇上，这……的的确确是贤太妃的旨意。”

　　“皇帝一定很奇怪哀家为何这样做吧？因为如欣，她根本不是端木家族的女儿，哀家怎能容得下一个野种仗着端木家族的势利在这后宫之中嚣张跋扈呢？”

　　如欣听罢震惊不已：“怎么可能？贤太妃，臣妾怎会不是端木家族的女儿？臣妾可是您的亲侄孙女啊！”

　　“皇上，如嫔是臣妾的亲侄女没错，但是却是臣妾侄子如斌同母异父的姐姐，也就是说她并非是臣妾弟弟的亲生女儿。想当年弟弟与弟媳一同去山上打猎，谁知路上遭遇土匪，弟媳为了掩护他，被土匪抓去做压寨夫人，臣妾的弟弟回府后向父亲要了五千两银子才将弟媳赎回。而弟媳回府不久，便有了身孕……这个孩子，正是如欣！”凰鸯道。

　　得知真相的如欣一下子瘫倒在地，似疯魔一般笑着：“不可能！凰鸯，你一定是在骗皇上，你和贤太妃合起伙来骗皇上！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说罢，如欣猛然起身，拔下头上插着的孔雀簪子就往凰鸯的胸口刺去，还好小鹏子与启平公公在场，一下子按住了如欣。

　　君逸勃然大怒：“来人！给朕把这个疯女人扔去冷宫，朕不想再见到她！”

　　“且慢。”

　　君逸看了凰鸯一眼，问道：“皇后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凰鸯忙道：“皇上，如欣口中不停地谩骂臣妾与贤太妃，臣妾想……不如先拔了她的舌头，再送去冷宫也不迟。”

　　贤太妃闭上双眸：“那就按照皇后的意思去做吧。”

　　如欣拼命挣扎着，被两个侍卫拉了出去。

　　“贤太妃，儿臣还有折子要批，就不陪您与皇后闲聊了，无事的话儿臣先行告退。”

　　贤太妃挥了挥手：“皇帝日理万机，哀家自然理解。不过皇后……”

　　君逸道：“皇后的禁足解了吧，复掌管六宫之权。”

　　凰鸯听罢，感激涕零，忙跪下磕了个头：“臣妾叩谢圣恩！”

　　君逸走后，凰鸯刚想起身，却听贤太妃道：“哀家还没让你起身呢。”

　　凰鸯有些诧异，但还是得继续跪着：“是是是，臣妾谢过贤太妃救命之恩，不然可能被打入冷宫的就不是如欣而是臣妾了。”

　　“知道就好。鸯儿啊，要知道今日哀家为了救你，可是赌上了端木家族的声誉。你也心够大的，将你弟媳不堪回首的丑事全都抖了出来，就为了将如欣置于死地？想当初可是你将她拱手送入后宫的，如今怎么如此厌恶她？”

　　“就如贤太妃所说，如欣不过是一个野种罢了，头脑简单，利用她十分容易，当然除去她也易如反掌。不过，她跟了臣妾这些日子，臣妾才发现她并不是一个可用之人。但如今她知道了臣妾的很多事，如果不斩草除根留了后患，估计臣妾会被姐姐抓住这个把柄。”凰鸯道。

　　“姐姐？亏你这声姐姐也还叫的出口！你记住，哀家帮你不是因为哀家向着你，而是因为你是我们端木家族的女儿，当然鸳儿也是。不过哀家最看不惯的就是嫡出儿女去欺负庶出的儿女，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说罢，贤太妃看也不看凰鸯一眼，起身离开了。

　　凰鸯狠狠地扯破了手中的帕子，愤愤道：“凰鸳，凰鸳，凰鸳……又是你！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