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军

风很大，我们走在街上，逆风的方向。

人们顺风逃窜，奔走，嘈杂喧闹的大街上，我们两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银杏叶被风吹得满地都是，扇形的黄叶在风中就被击碎，余下的几片被人们杂乱的踩在脚下，不知所踪。

身边突然响起了银铃声，不知道是哪位姑娘手上的银镯子发出来的，打动的却是之前的我。

思绪又飞远了，飞到了那年深秋的时候，脚步却从未停止。

我记得你说过，战争结束后要为我打一个纯银的手镯，带铃铛的那种，然后让我做回青春活力的自己，而不是在校场上练枪打靶子。

我还记得，我当时问你‘真的吗’，你笑着对我点头，脸上灿烂的笑是我见过最无邪的，没心没肺的就好像在古街小巷里追逐玩耍的孩童，无忧无虑。

当时的我是有多傻，才会毅然抛弃高级军官的身份，自降为小空军，陪你这个雇佣兵过了整整五年，还笑着说‘不就是一个头衔吗？，丢了就丢了呗。’

而你呢？

没有星星的晚上，风刮得很大，硬要我陪你吹风，指着不远处葡萄紫的四层小楼，对我承诺，一定会买一栋一模一样的给我，让我在那些八婆的队员面前抬起头来。

我骂你真傻，这一栋要花多少钱啊，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不在乎似的回答我‘几个破钱能换来你开心就好。’

现在想想，其实在军校里的生活还不错，可以这么说，这里，是我的一辈子。

还记得战争打响的那一刻，你上了战场，我作为女子，却只能在军营默默等你回来，希望你不要有事，平安归来。

我都懂，你一个低级雇佣兵是不能上战场的，此番前去只是因为你的毛遂自荐，只为立个战功，有钱了，就能升职，能让我快点过上好生活。

思绪转回来，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我们两个，静静的走。

万家渔火，灯火阑珊，战火不会打到这里来，但他们有些人还是逃了，贪生怕死。

你轻蔑一笑，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也看不起他们。

海浪拍在黑黑的礁石上，发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声音，天空暗了下来，昏黄的路灯摇曳着，拉长了两人的影子。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5年，准准5年。

你的手很冰凉，练枪磨出来的茧子硬硬的，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磨得我掌心痒痒的。

脚步声很规律，缓慢而又沉重，我知道，街的尽头，就是我们的归宿。

身为军人，战场就是我们最后的归宿。

虽然早在3年前退役了，但一朝为军，终身为军，我们总要出点力，即使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离终点越来越近，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其实，不管是银首饰，还是铜首饰，我都爱。

无论是葡萄紫的小楼，还是象牙白的公寓，我都喜欢。

只要是你，此生无憾。

我感觉，你握着我手的力度大了些，你也肯定很紧张吧？

我扫了扫被风吹乱的栗色长发，而你脱下了兜帽。

四目相对。

似乎都含着笑意。

迈出最后一步，战场上刀剑无眼，请做好离开的准备。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