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名雀能下床的时候,已经快要冬至了。
苏云苓的心渐渐提了起来。
听云生说,以往冬至前后,都是叶知澜最煎熬的时候。
旧伤复发,疼痛难忍,无法缓解。
尤其是今年,他还受了伤,中了毒,身体情况自然更差。
以往若是没有战事,都是司东鳞拿着皇上的圣旨和太子的懿旨半推半绑的把叶知澜带上山泡温泉的。
有时候能成功,有时候失败了,就等叶知澜自己疼晕过去扛上山。
但是今年,从叶知澜遇刺开始,珣逻朝堂剧变,松哲虎视眈眈。
战事一触即发,桩桩件件都离不开叶知澜。
兵者国事,苏云苓也不敢自作主张,只能期望天气能暖和一点,侥幸的祈求叶知澜能好好熬过去。
鬼见愁看起来一向不靠谱的样子,这一阵也难得的神情沉重,
苏云苓将熬好的药膳装进食盒里让蓝云送到军营里,神色沉重的看着乌蒙蒙的天。
按理说,到了冬天,都是不宜动兵的。
一则各国冬天都没有收成,往往都是靠着秋天储存的粮草,若是动兵,消耗极大,国力吃紧。
二则眼见过年,兵士思乡,若是这时候用兵,若是稍微战败一次,都会动摇军心。
但是今年。
珣逻那个小国主看着就是个不靠谱的小混蛋,松哲又一副包藏祸心的样子。
保不齐想同归于尽。
他们死不死和自己无关,关键是绝对不要带他们一起死。
苏云苓皱着眉头打算盘,心里哼哼唧唧。
名雀在一边的小软塌上窝着,从被子里伸出两只小手,捧着一个账本子仔仔细细的看。
被子厚厚的将他包裹的像个胖胖的蚕茧,名雀的小脸陷在里面,看起来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每年冬天他也难熬,有鬼见愁的药养着,今年本就更差的身体居然还能坐着。
他不难受的时候,就让诺格抱他来苏云苓的小书房陪坐,苏云苓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就让他帮着看账。
名雀聪慧,稍微点拨就能做的像模像样了。
苏云苓看着名雀,又看了看外面的天。
端木颀还在江临城,他甚至买了一个小小的院子,仿佛真的是喜欢江临的风物想要常住的样子。
叶知澜自然将这件事情报给了皇上,太子还专门写了信给了松哲。
但是松哲也没有回复。
他们曾担心松哲以皇子在晋国丢失被掳或者干脆被杀为由起兵,所以专门派人暗中看守保护,但是看起来松哲皇帝对这个弟弟的关怀爱护并不比他们的担心忌惮少。
端木颀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游山玩水,就他不知道自己暗中被两国暗卫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监视。
可是端木颀到底知不知道呢?
苏云苓有些迷惑。
说他知道吧,松哲皇帝看他看的那么紧,叶知澜对他的监视几乎无孔不入,他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在江临到处溜达。
说他不知道吧,一个皇子,真的能是个大傻子么?
苏云苓想来想去想不出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