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苓进正堂的时候,正看见那孩子趟在铺着棉被的地上,鬼见愁皱着眉,拽着他一条腿。
苏云苓一脚正跨进门的时候,正听见“咯吱噶”的声音,听的心惊胆战。
看来拿孩子被丢进来的到时候腿摔坏了,鬼见愁正给他接骨。
苏云苓最是怕疼,听着声音觉得牙分外的酸疼。
叶知澜端坐在正位喝茶,见苏云苓进来,招招手让她过去。
“你做的很好。”叶知澜面具下的眉眼十分温柔。
苏云苓笑眯眯的坐在一边,端着茶问道:“听云生说是珣逻国的?是来逃荒的?”
只听咯吱又一声响,那孩子突然疼的痉挛了一下,却是没什么表情。
“都是从珣逻过来的,是荀柳的暗卫。”叶知澜说道。
“暗卫?”苏云苓扬扬眉:“珣逻国来的暗卫?被丢进江临王府的院子?还有荀柳又是谁?”苏云苓想了想自家彪悍的暗卫,又看看眼前这个孱弱的孩子,突然觉得那个叫荀柳的人有点识人不清,但是问题太多,所以苏云苓还是先问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荀柳是谁?”
“荀柳是珣逻摄政王,十年之前,红河滩还属于珣逻,珣逻国力不如松哲,都是靠着天堑才不被松哲入侵,两国唯一能通的就是红河滩,松哲常常通过这条河滩入侵珣逻烧杀掠夺,历代珣逻国王都一筹莫展,后来一次与松哲开战,当时的珣逻王战死,他年幼的儿子尚未成人,珣逻王的幼弟就是荀柳,当时战前挂帅,作为摄政王执政。”“荀柳上位后,干脆将这一块儿送给了大魏,我派兵镇守,一方面缩短了大魏需要安排兵马守卫的边境,另一方面也断了松哲侵犯珣逻最简洁的一条路。”叶知澜说道。
苏云苓想了一下,发现荀柳还是极为聪明的。
一方面与大魏交好,无论如何,大魏都会承珣逻的这个请,另一方面也断绝了松哲入侵的唯一道路,可以说只要大魏没有灭国,在松哲这一块儿,珣逻几乎是百代无忧。
虽说是失去的领土,但是却是解决了长久的问题。
虽壮士断腕,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怎么算也是好事,但是珣逻国内却因割地而对摄政王不满。
“可是珣逻国内并不是都这么想的,”叶知澜轻笑一声:“那小国主觉得荀柳卖国,加上那些珣逻的官员一撺掇,直接政变了。”
“我与荀柳相识多年,当年割让红河滩,我们就认识,比起现在珣逻那个不争气的小国主,摄政王荀柳才是个真正善于治国的君王。”叶知澜说道:“不过就是心软,结果让松哲与太子联手阴了,前几日,松哲和珣逻联手打大魏,就是为了争夺红河滩。”
“这对珣逻有什么好处?”苏云苓似笑非笑。
“那小国主年纪小,脑子单纯,总觉得失去领土是种耻辱,一点都不觉得咱们大魏替他守国门有什么辛苦。”叶知澜苦笑。
“那这个……”
“这一仗他们打败了,小国主就把荀柳杀了。”
苏云苓没说话,她知道为什么,若是不杀了荀柳,这小国主的位子,只怕是坐不稳了。
打仗打败了,和大魏伤了和气,又没和松哲交好,朝臣必然会踢了小皇帝让摄政王即位,至少能拉住大魏,拉住叶知澜。
所以荀柳必须死。
“可惜了。”苏云苓叹息。
地下坐着的孩子听见了,猛地抬头看了苏云苓一眼,又垂下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