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苓闯进门的时候,屋里只有大夫和云生,云生正在给叶知澜小心翼翼的脱下铠甲,叶知澜的右胸口,赫然插着一把箭。
苏云苓猛然捂住嘴。
“王妃莫急,大夫看过了,不深的,王爷内力深厚,不会有性命危险。”
“谁干的?”苏云苓眼里有一丝寒意。
“专门训练的射手,是云生大意了。”云生眼里闪过一丝压抑的自责,“待王爷伤好,云生自会自裁谢罪。”
苏云苓正要细问,就听见叶知澜哑着嗓子喊道:“苓苓。”
云生抿着嘴便不说话了。
苏云苓也顾不上再进一步问,赶紧走到叶知澜床前:“疼不疼?”
“无碍”叶知澜皱着眉说道。
“箭头都扎进肉里,怎么可能无碍。”鬼知道翘着胡子说道:“药怎么还没熬好,看你们王爷受罪少是不是。”
苏云苓看不出这是不是不喝药不能拔箭,却也知道哭了没用,上前轻轻摸着叶知澜的脸小小声的说道:“怎么会不疼,你别说话,我陪着你。”
“他年纪大老糊涂了,没什么事儿,你别担心。”叶知澜看着苏云苓,眉眼都温柔了下来。
鬼知道听了,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只是一边用烈酒收拾一应器具,一边哼哼然:“丫头,你坐到床上去,扶着他,云生一会儿送药来,其他人都出去。”
苏云苓赶紧上前扶起叶知澜,看着叶知澜一直在出虚汗,心下有点疑惑,上次叶知澜受伤,那么深的伤口,叶知澜也能气定神闲的自己上药,可是这次却是如此虚弱。
“箭头不深,但是箭上有毒。”老头低声说。
苏云苓惊的睁大眼睛:“有毒!”
“别喊!”老头气呼呼的止住苏云苓:“又不是解不了,你着什么急。”
苏云苓看鬼知道没什么异色,心下放心,知道叶知澜不会有危险,只是少不得又要受罪,心下软的跟一滩水一样,动作愈发温柔。
鬼知道看着苏云苓,眼里带了一点笑意,拿着小刀把布给了苏云苓,“丫头拿着,我拔了箭头你拿布按住伤口,你男人不能多失血。”
苏云苓把布颤颤巍巍拿在手里,抿着嘴不知所措,叶知澜挣扎着伸手,打算替她拿过来。
“我自己来,你莫要让苓苓在这里了,溅一身血。”叶知澜要拿过来,苏云苓伸手拿过来,说道:“我来吧,你歇着,别费力气。”
“江临王的王妃,怎么能怕见血,连嫁给你都不怕还能怕什么。”鬼知道哼哼,猝不及防就迅速切开伤口拔出了箭。
苏云苓看着血就喷了出来。
怀里的叶知澜猛地挣动了一下,苏云苓几乎没有想什么赶紧用棉布紧紧按住伤口。
叶知澜忍过一波大痛,睁开眼看着苏云苓,嘴角勉强挑起一抹笑。
“上次你说你长大了我不信,现下倒是信了。”
“疼的厉害么?”苏云苓顾不上他的调侃,满心都是担心。
叶知澜摇摇头,疼倒是其次,主要是全身的无力感让他有些难受,刚才刚一中箭他就知道这箭肯定有问题。
“他前几天喝了太多酒,那药别端上来了,他喝不了。”鬼知道一把脉,气呼呼的看着叶知澜:“自己什么样儿不清楚啊?喝个什么酒?”
叶知澜的神色渐渐暗了下去。
前几日叶知澜回军营,她还以为是有军机要事,没想到他居然躲起来喝酒,相必是有什么心事,想着应该是鬼知道跟他说了这个事情又挑起了他不好的回忆,于是贴心的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没事,终究会好的。”
可是叶知澜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想来苏云苓也是想知道他到底还能不能好,所以又求了鬼知道给他诊脉,这么多天没见,许是已经任命了,看着苏云苓隐忍的样子,他心里像是搅碎了一样疼。
可是,鬼知道说的对,他是好不了了。
苏云苓看着叶知澜好像不像是知道了的样子,居然连个脸都没红,心下疑惑,抬头看见鬼知道有些飘忽的眼神心下有了主意,看叶知澜精神不好,便哄着让他躺下,又亲近恭敬的和鬼知道出了门,一出院子,苏云苓就上前摁住要跑路的鬼知道。
“我不管,你快把上次的怎么说的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快!”
“我真的什么都没说啊,就是诊了个脉而已啊。”鬼知道哼哼唧唧。
“诊个脉诊出心事了?我不管,快说,从头到尾都要说。”
“说什么说,老头从头到尾就说了两句话,就把他惹恼了,要我说,还王爷呢,芝麻大的心眼儿,谁知道那句惹恼了他。”
“哪两句,快说!一个字都不许说错。”
“第一句,”鬼知道眯着眼想了想:“最近感觉如何。”
苏云苓想了想,这句话跟“吃了没”没什么区别,应该没问题:“第二句呢?”
“我诊了脉他问我诊什么呢?”鬼知道想了想:“我就说你想让我帮他诊诊看看他还算不算个男人。”
如果有天打五雷轰的话,说的就是现在的苏云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