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澜捏了捏拳头,站起身,走到水池边,看着水里的苏云苓,良久,眼底寒的都结成了冰。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到了一旁的水盆里,然后沾湿了手巾。
然后他开始解开腰带脱衣服,然后用手巾开始擦拭身体,从细长的脖子,宽厚的肩膀,精致的锁骨。
之后他背过身,撩起了头发。
是刺青。
血红色的一只猛兽,从下颌开始纹,沿着脖颈和锁骨,一路纹到胸腹和后背。
“你嫁来之前应该也听过一些传言,传言没错,我和松哲对战失手被俘之后,他们用了刑。”叶知澜闭上了眼睛,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那一刻的身心受到的剧痛,还是让他全身发颤。
“这是梼杌,用沾了絜钩血的钢针,一点一点纹上去的。”叶知澜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絜钩血是一种剧毒,一旦沾染上了,这伤痕就刻在了骨头上,是根本清除不掉的,”
苏云苓这就明白了。
晋朝孝义立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刺青被认为是诅咒父母亲人的大不孝之举,况且梼杌是诅咒国运不永的凶兽,叶知澜身上有这样的伤痕,他是皇上的孩子,也是国家的王爷,如今自然是不能回去的。
“没,没事的。”苏云苓有点不太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他。
事情比她想的要糟糕一些,她最不好的猜测也就是受了什么伤,没想到他们会这样用刑。
杀人诛心,也当真阴毒。
“絜钩血除了会造成永远不能清除的伤痕,还会……”叶知澜闭了闭眼,咬咬牙说道:“不利子嗣。”
苏云苓捂住了嘴,将那句“**他马。”硬生生堵在嘴里。
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松哲国灭一百遍!
叶知澜看到苏云苓捂住嘴闭上了眼睛。
他在等。
在等苏云苓崩溃,等她尖叫或者哭喊,但是下一秒,苏云苓就从水里窜出来抱起毯子将他裹了起来,之后拽他下水。
“这么冷傻站着干什么,知道你有武功但是身体不能这么糟践啊。”苏云苓笑眯眯的把自己重新浸到水里。
叶知澜有些愕然。
“所以呢?后来你有没有报仇。”苏云苓双手托着下巴歪着头问道,似乎对他的伤并不怎么感兴趣,反而对他后来的故事更感兴趣的样子。
“我养伤之时,司东鳞和林见鹿将他们打退了五百里,我伤好以后,又打退到八百里以外,活捉了他们国主斩杀于马下,王公贵族活捉三十二人发配边疆服役,逼得他们重新选了国主和我们议和称臣。”
“嗯嗯,要是我,还是要把那些人都绑起来,他们怎么对你的我就怎么对他们,好好让他们受受苦再说别的,一刀砍死了有点可惜。”苏云苓啧啧,然后眯起眼,“当时你疼不疼?”
“当时是很疼的。”叶知澜眼神有点空茫,仿佛回忆起那惨痛的一幕。
“那就是现在不那么疼了,已经很好了。”苏云苓有些庆幸的拍拍他的肩膀,直接打断了叶知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