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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琵琶声停欲语迟

步步惊心丽:梨花满地不开门

梨花看不见,她很小的时候得了眼疾,之后就看不见任何的人与东西,怎么看都是一片漆黑。

她喜欢琵琶,总是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凳子上弹着琵琶。

她的母亲早逝,很小的时候就被养育在忠州院王后那里,王后有好几个儿子,对于她这位患有眼疾的便宜女儿,不算喜欢,更多的是因为她身后母族光州王氏罢了。

她在陛下面前的时候,待她如亲女,在背后无人时,却是淡淡的。

忠州院王后最疼爱她的次子王尧,相比较因为毁容被送到信州姜氏抚养的三子王昭,她对自己的次子,三王子王尧,可谓是悉心栽培,一心朝王储为目标。

和梨花同年出生的十四哥王贞,也备受刘王后的宠爱,养成了小霸王的性子。

对于王尧,梨花的印象,是他不徐不疾的说着话,还有一丝傲慢,不过这似乎不能阻挡他自身的能力,他才能俱佳,手段兼外貌出众,甚至盖过了正胤。

是了,王尧还非常的嘴毒,说人从来不说有的没的,只会把人的弱点抓牢了,往人的心口戳。

梨花就这么不止一次被他说哭。

“你不止模样丑,哭起来样子更丑!”他这么讽刺着。

梨花咬着唇瓣,低着头一声不吭。

自那以后,她也不敢随便哭了,生怕触到了这个男人的霉头,再有她虽然看不见,可也知道“美与丑”的区别,她看不见也不在意美与丑,可她不想自己在外头丢人。

梨花有同胞哥哥,十王子王银,他和十四哥王贞的关系最好,以至于最后在忠州院,只有一位王尧会对她冷嘲热讽,同时也因为王贞和王银的关系最好,好到能今天打完架明天睡一张床的好,也让他们有了一位共同的妹妹。

梨花生辰的时候,王银送了一只和梨花有九成像的布偶,用王银的话来说就是:“我们梨花啊,就是天上跑下来的仙女!”

梨花听来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毕竟她被说丑的次数比漂亮多多了,哪怕王银真心实意的说她漂亮,在梨花心里,可能也是哥哥为了哄她开心,反正她也看不见……

梨花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乖巧的抱着布娃娃,身边都是大礼物小礼物,聆听哥哥们的嬉闹声,十三哥王郁坐到她身边,拿出一条绸带,温和道:“我们梨花这么好看,我就在想什么颜色适合你。”

梨花摸了摸柔滑的绸带,疑惑问道:“是什么颜色?”

“淡绿色,上面绣着纯洁的白色梨花。”王郁说着,边给她摘下单调的白色布带,给她双眼上蒙上淡绿色的绸带,正好左眼处是栩栩如生的梨花枝。

王郁柔柔笑着,“果然好看。”

梨花半信半疑,不过也不好白费了十三哥的心思,也回以温声细语,“十三哥的眼光一直是好的。”不像她,看不见。

梨花脸上浮现淡淡的失落,王郁看在眼里,也不好受,轻声安慰:“别担心,不是说有治愈的希望吗?以后我们梨花就能看见十三哥、十哥、贞弟、八哥了。”

梨花不想让哥哥们为了她不争气的心思担忧,便鼓起精神,开口笑道:“嗯,以后我要把哥哥们的样子都看的仔仔细细。”

“真伤心呢,梨花不想看见姐姐。”走近的皇甫莲花嗔道。

梨花听见姐姐的声音有些慌乱,“不是的……”

莲花也知道她不经逗,握住她的手柔声说:“我开玩笑的,怎么当真了。”

王郁见两姐妹这般,忍俊不禁的叹了一口气。

梨花轻松愉快的心情在王尧走过来出声之后,消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淡掉了。梨花做不到王郁、莲花那样依旧温声笑语,所以王尧看见她以肉眼可见的变脸时,脸色寒了不少。

王尧不喜欢这个养妹,是兄弟姐妹里心知肚明的事,可又不能当着面这么说,于是乎在问好之后,莲花巧笑盈盈开口:“刚刚还在说起哥哥还有弟弟们都送给了梨花什么生辰礼物呢,郁弟送的梨花绸带真是衬的梨花像仙女下凡一样……”

话音刚落,就听王尧讥讽般的嗤笑一声。

莲花:“……”

她就不应该和他说起,就应该换一个话题,她怎么忘了这个主儿对梨花可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可莲花不是梨花,不会依来顺受,微笑道:“三哥你说,是不是很好看?”

王尧把目光投向梨花眼睛上那条新的绸带,轻描淡写:“你说人呢?还是布带呢?我觉得都很一般!”

梨花经常穿颜色浅的衣裳,眼睛上也见天的蒙着一条纯白色的布带,像极了不理凡尘的仙子,今天换上了王郁送的这一条淡绿色绸带,增添了几缕尘世气,更显得人娇嫩,还让人想亲近。

梨花听懂了他话语里的讽刺,攥紧了王郁的袖口,她就是给王尧欺负习惯了,才听见他轻飘飘的语气,就害怕的攥着王郁以求保护,王郁见了,果真把人挡在了自己身后。

最后王尧不阴不阳的扫了王郁和梨花一眼,而后才离去,只留下细声宽慰的王郁。

……

夜晚回到忠州院的梨花,才坐下,她抱着十哥送的布偶,脸上溢着满怀的笑颜,怎么遮也遮不住,她看不见,却也不要妨碍她用手去触摸感受,十哥说是照着她模样做的,十三哥他们都说像,那肯定是非常像的。

可梨花还没开心一会儿,就听耳边传来一向说人不留情面的声音,“真丑,和你一样丑。”

梨花被吓得一扭头,额头撞到了来人的下巴,王尧的下颔被这么猛的一撞,还不小心咬到了舌头,梨花听见他闷哼一声,心知自己闯祸了,本来就跪在垫子上的她此时退后半步,一副低眉垂首的模样。

“三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王尧觉着嘴里的血腥味着实难闻,听见她急匆匆就道歉的话,好笑的反问:“那是我故意的?”

梨花被这句话吓得,本来就白皙的小脸顿时越发惨白了起来,又不知道怎么去反驳,只一直小声的给他道歉。

王尧看她这番惊慌失措,怯生生的模样,嘴角一弯,“你今天怎么这么不乖呢?”

梨花恨不得把头垂到地上,王尧不给她这个机会,伸出手捏着她的下颔,在梨花听来,他的声音就和寒冬腊月里的霜雪一样冷。

“我有这么吓人吗?我可是一直都很温柔的呢,你今天躲在郁弟的身后可真是伤透了哥哥的心啊……”

“不……不是这样的……我以后不敢了……”梨花此刻也顾不上怕他,鼓起勇气攥着他的衣袖,王尧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那里被梨花纤细的小手攥着,对此他倒是没有说什么。

“喔?”王尧蹲下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脸上蒙的淡绿色绸带,抬出手来,细长的手指划过了她眼睛上的绸带,“说着不敢的你,竟然还带着伯牙送的东西?”

说罢,王尧一用力就把绸带扯了下来,梨花身子纤纤,娇弱的很,如何受得住他使劲?他这么一用力,梨花整个人都往前倾去,冷不丁的就撞入了一个结实宽阔的胸膛。

意识到这是三哥王尧的胸膛,梨花急忙忙就要起身,谁知王尧的胳膊一揽,让她的肩膀一动不能动,整个人都作依偎状在他的怀里。

“知道你下次再敢不听话会有什么下场吗?”王尧似笑非笑的腔调让梨花心里一颤,因为被他牢牢禁锢着,肩膀实在疼的不行,说出来的话也随着眼泪变得沙哑。

“知道……”

王尧微微蹙眉,朝她看去,果不其然,这时候的梨花和她的名字一样,小脸上都是泪迹,哭的梨花带雨,又怕哭出声儿,就强忍着,她的衣裳因为他刚才粗鲁的一揽,变得有些紊乱,微微露出了白皙的肩膀来。

好一副腰肢风折柳,肌肤娇嫩蕊。

梨花真的丑吗?不,她生的极美,可她不像莲花美的和她性子那样有侵略性,梨花的美是娇娇欲滴的,含苞待放的,犹如一朵初初绽开的花蕊,容易让人有肆虐的心理。

王尧的双眸晦暗了几分,嗓子不由变得微微暗哑,“所以你以后要乖乖听话,听见了吗?”

梨花点了点头,她也不能不点头,“听见了……”

梨花真的怕极了他,这位弟弟们都惧怕敬畏的兄长,自她母亲去世,她就被送到了忠州院,因为眼疾,走路都是麻烦,王尧嫌弃的不行,甚至在小的时候把脚横在前面把她绊倒。梨花在母亲在世的时候,也是被光州院夫人宠大的,一开始被王尧说了之后,她也不忿过,顶过嘴,可最终还被生气的王尧双手掰住了肩膀,狠狠的摔在地上。

她的脾气本来就没有莲花姐姐那么傲,偏偏再让王尧一磨,彻底没了,到底寄人篱下,她也瞒得严严实实,至今心大的王银都不知道看来严肃却还算可以的王尧,喜欢对他疼爱的妹妹进行言语攻击。

……

太医给梨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她的眼疾复明有望,现在梨花的双眸,睁开时已经有微微刺眼的光亮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银、王贞兄弟俩别提多乐了,蹦蹦跳跳的恨不得跳到天上去。

王银在梨花耳朵边上念经似的说:“梨花啊,再等等,再等一小段时间,我们梨花就能重新看见啦!”

“你都不知道,哥哥我为你做了和你多么像的玩偶。”

“还有伯牙,给你送的琵琶有多好看……”

“再等一等,我们漂亮的梨花就都能看见了!”

对此,梨花都柔声一一回应,盈盈一笑。她再开心也是不敢笑的开怀,毕竟那句“笑起来比哭更丑”让她又羞又愧。

……

今年傩礼还没结束,梨花就觉得身体不适早早回了歇息,她脸上蒙着一条青绿色的绸带,没有任何点缀,看着很朴素,她没再敢戴十三哥送的绸带,只随便让婢女从一盒屉里拿出一条用着,就连十三哥疑惑了,梨花也不敢说真话。

只敢说十三哥送的太过喜欢,天天戴了怕脏。

然后王郁一听,又送了九条样式不一,布料一样的绸带过来。

梨花:……

梨花不能辜负王郁的好心,只能温言收下,收下之后就收了起来,和那些常用的特地分开,可还是没有瞒过王尧,凉凉的吐出一句话来:“听说伯牙又给你送了绸带?”

“……对。”梨花埋着头,咬了咬唇瓣,“我还没有戴。”

“所以准备戴?”

梨花连忙摇头,“不是的!郁哥送了就走了,我也……没有打算戴。”就是想戴而已。

王尧嗤笑一声,他还没说什么呢,就开始给王郁撇清关系。

“伯牙可真是全松岳少女都忍不住扑倒的男人,在对讨好女人这一方面,伯牙可是远胜于其他兄弟,可惜,有这么一个丢人的外家……”王尧反客为主,悠哉喝着茶。

梨花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

梨花正轻弹琵琶的手微顿,琵琶声也停了下来,她因为看不见,其他感官就更灵敏些,就像现在,她虽然看不见,却听得到细微的脚步声。

她以为又是王尧,便轻喊了一声,那头没应,可转念一想,傩礼因还不曾结束,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在闻到扑面而来的酒气时,她慌了。

琵琶被来人随意的丢到了地上,她的双手被完全挟持住,她听见了衣服摩挲的声音,再之后她的衣服也被尽数褪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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