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沁凝向清萝托辞,被殿内熏香薰地眼晕。
于是独自向宫外走去。
她面覆纱巾,换华裳礼服为平日着装,解了发髻,褪下满身珠玉琳琅。
混迹人群中,竟无人得查。
公主笄礼,皇城内欢歌笑语。烟火繁盛,燃尽了浮华万象。
谢沁凝冷眼望着周围闹市欢腾景象。
农历九月末,夜里已冷。
她望着这些看似忠君守礼的良民,有时不禁想,待日后仙乐覆灭,又是否会有人悲唱挽歌?
答案是肯定的。
只不过有时候望着这一张张纯朴良善的面孔,还是不禁提起一线期冀。
微微一叹,月影抚纱,几度寒凉。
及笄礼成,少女长成。
那个日期,仿若陡然逼近,如同一块嶙峋巨石压在心头,有恐惧,有畏缩,有胆怯。
也有坚定。
谢沁凝狠狠闭眸,轻呼一口气,随即抬脚,步履坚定的向前走去。
步履轻盈若舞蹈,背影优雅,犹若当年。
皇城近郊,有一片灵气充裕的桃花林。其间,有一山窟,小孔入,幽道小径,其内有一片空场,上开一口,可见苍穹。
洞天福地,汇聚此间至纯灵气,谢沁凝自幼时一次偷跑出宫,寻得此处,便常常来此练剑,七日一次。
洞壁有翠藤稀草,幽幽弥漫。地面上软蓉蓉的苔藓嵌生在碎石地上,中间有一清潭,此处幽静寒凉,已结凝冰,光滑如镜,映着明月琅琅。
谢沁凝仰首,迎着月华清辉,站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俯身,褪下了精软绣鞋,足弓姣好线形优美的玉足之上缠了一层缠足舞带,绕至足腕。
她缓缓向前走。
薄薄一层布,抵不过地底寒凉,抵不过苔藓湿滑,抵不过碎石尖锐。
她缓缓向前走着。
踏上清潭冰湖。
周身沐浴月华皎皎,轻纱覆神,神情淡泊,宛若谪仙。
她踮起脚尖。
提起寒潭。
舞起剑来。
剑峰映射出千万明洁辉耀,足底冰冷寒凉入髓,周身月幔曼舞,眼底锋芒沉静。
这一小小洞窟,承载无数记忆。
自昔时幼嫩稚子,至今日窈窕身姿。
犹忆,那年初入皇极观,取剑。
小女孩探手入熔炉,万千光华托出一柄剑刃入她手。谢沁凝一看就乐了,纤细的剑神盈盈在手,丝毫不感其分量。遥想曾经舞着重剑练到脱臼欲哭无泪,瞬间感到天道好轮回,苦尽甘来矣。
结果下一秒金光消散,那剑柄突然而然的重量差点坠得她一起栽进熔炉。
这玩意儿,看着轻巧,却比她用过的任何一柄剑都重(当然啦,公主殿下没用过什么真正的重剑,大家都拣轻巧的给她,这个事实事实上并没有实际意义)。
如今,手挽剑花,如同手中真的是一泓寒潭秋水,辗转自如。
少时身量不足,不论是何等标准精致的动作,广袖一舞,都像是一只扑闪扑闪的蓝蝴蝶,怎么看,都滑稽。
如今身形愈发纤长,姿态盈然,一挥一跃,皆有神韵。
三年了。
谢沁凝轻叹一口气。
不觉间,已是三年了。
她四处游历,集八方技艺,武艺愈发精绝,善以舞溶于武,姿态曼妙。
她在舞剑。她在武剑。
月华流转,清影照抚。
我,想保护你们。
哪怕拼尽最后一口气。
却为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天光微明。她缓步走出。
望见洞窟石壁旁,有一壶酒。
大抵是来此处祭花神的人留下的。谢沁凝淡淡想。
管他呢。反正花神大人也不在,不若便宜了我。
谢沁凝提起小壶,一口饮酣畅。
略显青涩的技艺,略显粗陋的器具。
一壶桃花酿,一饮而尽。
冷了一夜,暖一暖身。
天边泛白,燃亮公主笑颜,正衬那花瓣绯艳。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
翩翩那个啥,说一句。
翩翩对于女主的这个计划,请千万,千万不要抱希望。
翩翩其实就是很没逻辑很没思想很欠妥的一个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