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俞府【专属加更】

蓝曦臣看看他，再次将灯罩拿起来，轻轻将火苗熄去。然后借着月光走到旁侧椅子上坐下，闭目养神。

房里安静了一会儿，风星衍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再次开口:“你真的不来床上睡？”

蓝曦臣睁开眼，应道:“我在此处就好。”

房里静默了一阵，见风星衍没应，蓝曦臣这才阖眼凝神。

“你睡了吗？”风星衍的声音再次响起。

蓝曦臣再次睁开眼。

“我知道蓝氏向来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但我想跟你说说话，我们少有这样的机会说话，从前少有，以后或许也不会再有。”

他的声音平缓，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在里面，只是透过他的声音，能够想象到，此刻他一定是满眼含笑。他向来都是这样的，一说一笑，声未出而笑先展。

“蓝氏很好，蓝先生和含光君他们都是不错的人，有他们在你身边扶助，未来你承继家主当得心应手。我知道这些事难不住你，蓝氏事务算什么呢？从前你要处理的，可比这庞杂多了。”

“从前？”蓝曦臣问，但风星衍只当没听见。

“我以为我会说很多，出口才知道左右不过这么几句。你随便听听就行，我也是一时兴起胡言乱语，若是白日里，与你对着面，我是绝说不出这些话的。”他说着，发出浅笑之声。

见蓝曦臣没应，他又道:“曦臣，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若是没有，我便睡了。”

暗处，传来蓝曦臣的声音:“聂氏好吗？”

“很好。大哥和怀桑都对我很好。”

“那……”声音戛然而止。

风星衍问他:“曦臣要说什么？你不信阿？大哥真的很好，除了性子暴躁些，当真挑不出什么缺点来，怀桑更是和善。”

“那你手脚上为何绑着链子？”

声响尽数寂去，一室静默，连空气似乎都瞬间凝结。

半晌，蓝曦臣又才开口:“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但又恐你惊惧，所以一直未贸然开口。”

“原来你能看见阿。”

黑暗中突然有什么东西发出幽幽的光，接着便听见铁链碰撞之声。

风星衍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衣袖滑落，手腕上赫然出现两个金色的手铐，被一条金色链子连接在一起。

蓝曦臣望着他道:“你修为不弱，怎会被缚住手脚？可是明玦兄他……”

“与大哥无关。”链子又慢慢隐去，他将手放回被窝。

“那是……”

“我以前太莽撞，总是胡闹，做事呢从来不顾后果。所以就戴着这东西约束自己。跟你们蓝氏的抹额作用差不多，它也不会妨碍我做任何事。”

“是你自己戴上的？”

“算是吧。”

蓝曦臣又道:“若要规束自我，有很多方法，何必用这样的法子？道不像是规束，更像是……”

“像什么？”

“禁锢。”

风星衍笑道:“作用都一样。也不必计较这些了。”

“你把它拿下来，我有别的法子帮你。”

风星衍笑笑:“我要能把它拿下来，我还戴着它做什么？”

“钥匙呢？”

“什么钥匙？”

“打开这锁链的钥匙。”

“不知道。”

顿了一下，蓝曦臣道:“你方才不是说这是你自己戴上的？”

“没差别。别计较这事了，我不是说过了？它并不会妨碍我做任何事情。除了你，也没人瞧得见，这可也算得上是件宝贝。”

停顿了片刻，蓝曦臣突然道:“你性子极好。”

“嗯？”

“不必规束。”

“哈哈……”风星衍笑起来，“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从前的我。若你见了，定不会这样说。”

“就算没见过，我也觉得极好。”

风星衍莫名敛了笑，不再开始其他话题:“泽芜君，很晚了，睡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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