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一转身,神荼手中的剑便不受控制的掉在地上,他想俯身去将它捡起来,可一双脚、一双手都不受控制。
他怔怔看着眼前这副血腥的杀戮场面,惨叫连连,鲜血四溅,遍地尸首,刀剑不停的挥起、斩下……
尽管他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与寻常没有半分不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恐惧这一切。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深邃的瞳孔里塞满无尽的恐惧,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任由他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分毫……
眼前的画面渐渐扭曲,那些被劈开、斩开的土狌似乎全都生出似曾相识的面孔,脑子里也钻出各种声音——
“衍哥哥……”
“小衍……”
“衍衍……”
疼!
头疼欲裂!
像活生生往脑袋里楔钢钉一般,痛彻骨髓!
他想甩开脑子里那些突如其来的东西,可却像是跌入梦魇,动不了,也出不了声,只能任由那些东西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循环往复……
“……小星星,睡不着,衍哥哥轻轻摇。小星星,挂天上,衍哥哥伴我入梦乡……”
眼前的面孔越发狰狞扭曲,不断变换,却又模糊不清,仿若地狱恶鬼,不停在他耳畔低吟浅唱……
脑袋仿佛要炸开,嘴角也开始流血。
双眸渐渐失神,眉心红痣似乎隐隐变淡了几分,他转身往林子里走,也不知此时是什么在支配他。
寒岐瞥见他有些异样,正欲叫住神荼,见有人已经跟上,便又止住了。
神荼走的极慢,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拖着身子挪,嘴里还在呢喃什么。
身后的刀剑声越来越远,天边的光线也渐渐沉入西山……
星斗挂起,弯月稍偏。
神荼终于在一条小溪边停下,蹲在岸边清洗腕上的伤口。
身后有人靠过来,他转头看了一眼,眼前陡然一亮:“你来了?”他一笑,映在脸上的月光衬得他分外明媚照人。
双眸澄澈,面若白玉。
蓝湛看着他,莫名觉得面前这人似乎与平日有些不同。可具体是何处,他又说不清楚。
仅仅,是一种直觉。
神荼从纳袋里取了伤药,坐在岸边将手上、脚上的伤悉数包扎好,手法十分娴熟,单手便能打结。
蓝湛道:“此地不宜久留。”
“没事,就这些凡物,奈何不了我。”
蓝湛看看他,眼中神色不明。
神荼起身,一跃就跳到旁边一块大石上,伸手扫了扫上面的枯叶,继而拍了拍旁边的位子:“上来坐。”
蓝湛确定这话是对他说,却没动。
神荼一笑,飞身落在他很前,“上去坐,看会儿星星。”
蓝湛看着他,只觉得这人一双眸子澄澈明亮,漫天星斗不及。
蓝湛被他拽到大石上,两人均盘膝坐着,只是蓝湛坐的端正,而神荼撑着脑袋看着他,一副等他有所表示的模样。
蓝湛疑惑。
“东西呢?”神荼手一摊,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
蓝湛不解:“何物?”
神荼急了:“我的糖莲子啊。你上次说了给我带。”
蓝湛:……
神荼搓了搓手手:“快拿出来。都怪天莱神君把他那破炉子看的比什么都紧,结界结了一层又一层,害得我吃几颗糖莲子还得麻烦神君你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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