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坐在船头,陆判挨着他,狗眼凄凉,一人一狗盯着平静无波、一眼望不到边的水面,呆若木鸡……
“我们……又被扔了?”
两个时辰前,江澄说要下水摸鱼,一个猛子扎下去之后,便再没露头。
很明显,江澄这次是铁了心要将他俩赶出去。
船顺着水往下游去,神荼顺势躺下来,他不会凫水,也不会撑船,自然只能听天由命。
他将手枕到脑后,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自言自语道:“江公子还真是锲而不舍。陆判,叼片荷叶上来,要变天了……”
神荼被找回来已经是一月之后的事情,江澄本来只想将他和陆判送走,谁知他刚回到莲花坞,外面天色大变,顷刻间雷鸣电闪,暴雨倾盆。
他赶忙返回去找人,只是茫茫湖泽之上,哪里还有那一叶扁舟的影子?
本就是雨季,大雨也不奇怪,偏偏赶在这档口,暴雨连下七日,日夜不停,各处河道涨水,船只靠岸,寸步难行。
江枫眠虽然领着江氏弟子沿着河道冒雨搜索,却也只是找到那只被掀翻的小船……
直到一月以后,伤了腿的神荼才在下游一处遭了水患的村子里被赈灾的江氏弟子遇见,这才带了回来。
不过这次,当真如了江澄所愿,他身侧再不见那条狗的影子。
众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多问。
经此一事,众人都以为这小少年定然与莲花坞众人生了隔阂,更以为江澄以后定会待他好些,谁知,回来不到三天,江澄又要将他赶出去,若不是魏无羡在侧,只恐神荼当即便要被他从床上拉下来。
江枫眠进门便撞见这一幕,不由得眉头微皱:“阿澄,你又在做什么?”
江澄一愣,手上登时便松开了,不过浑身怒气却未曾卸下分毫,旁侧魏无羡赶忙打圆场:“江叔叔,江澄跟不器闹着玩儿呢……”
江枫眠也未责备,只道:“阿澄,上次你答应过阿爹什么?你是兄长,当有兄长的气度。”
江澄握了一下拳头:“阿爹,君不器这小子实在过分,任我多大气度,也容不下他!”
魏无羡拉了拉他的衣袖:“江澄……”
“阿爹,你问问他,他方才说了什么?君不器,你有本事当着我阿爹的面再说一次!你敢吗?”
江澄,幼稚!
魏无羡无奈扶额。
神荼斜斜靠坐在床头,脸色苍白,精神极为不济,眼光有些疲惫,手背上沾着汤渍,衣领也外翻着,十分狼狈。
“江宗主,”声音有气无力。他一直如此唤,这江叔叔三个字他实在觉得别扭,“能不能麻烦你让阿姐跟我去地府走一趟?”
江枫眠一怔:“……”
空气似乎瞬间凝固。
魏无羡强行圆话:“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神荼却很是郑重:“条件咱们可以商量……”
江澄瞪着他:“阿爹,你听见了?他在江氏落脚,竟敢诅咒阿姐,亏得阿姐每日为他熬汤熬药,他却是如此歹毒心思,实在可恶至极!我……”
江枫眠按下江澄,缓声道:“阿澄,你先同阿婴出去。”
“阿爹!可他……”
“去吧。”
魏无羡拽着江澄往外去:“江澄,江叔叔会处理。走啦走啦……”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