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有只眼【四十一】

“哥哥呢？哥哥喜欢桑桑吗？”桑榆脆生生地问道。

小脸上透着粉嫩的红晕，小嘴巴嘟了起来。

钟天睿隐晦地看了她一眼，换了一个坐姿，紧绷了两条腿。

“哥哥？”桑榆凑过来一点，绵长的气息扑面喷在钟天睿的脸上，他的脸微微有些烧。桑榆瘪嘴，委屈地问道，“桑桑不好吗？”

钟天睿眼尾飞快扫了扫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和水润润的粉唇，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你很好，我喜欢你。”

“这样啊。”桑榆哼了声，重新缩回座位上，她整个人陷在座位上，露出一点点奶膘，语气有些骄纵，像个被宠坏的孩子，“那桑桑不喜欢哥哥了。”

“为什么？”钟天睿手臂收紧，有些不悦地伸手掐了掐她脸上软肉，听到她软乎乎地呼痛才停下手。

桑榆伸出爪子在空气中挠了挠，鼓着小脸不理他。

钟天睿吐了口气，他感觉心脏痛得发疼，每一口呼吸仿佛都带着刺，让他不得已放轻自己的呼吸和声音。

“为什么？”是气音，柔得不可思议。“为什么桑桑不喜欢哥哥了？”

“因为——”桑榆眨巴着大眼，手里揪着围巾上薄而稀的绒毛，“容易得到的也容易失去。”

“这样吗？”钟天睿垂了垂眼，他想到自己步步为营，精打细算这么久，才换来桑榆的一瞥，不禁喉咙发紧。

“哪有很容易，桑桑不是追了我很久吗？”

“也才几个星期。不到一个月？”桑榆扳着手指道。

是吗？钟天睿打着方向盘转弯。

“哥哥，和桑桑永远在一起好不好。”桑榆又凑了过来，声音软乎乎，还带点哭腔，“要是哥哥会走，就不要和桑桑在一起了。”

“桑桑想要有哥哥的未来。”

钟天睿揉了揉孩子气的桑榆，“桑桑说得都是真话吗？”

“那当然！”桑榆扬了扬脑袋，“妈妈说了，说谎的孩子鼻子会变长长哦~桑桑鼻子好短的。”

说完她煞有其事地皱了皱鼻子，示意他去摸她通红的小鼻头。

“哥哥~”桑榆又去揪他的毛衣衣角，声音甜的要命，“哥哥和桑榆一起~一定会幸福呀！”

钟天睿脑海里回想起小李充满渴求和欲望的脸，还有电话那头那个人冷漠阴翳的笑，他感觉嘴唇有些干，舔了舔，缓缓应了声。

会的。我和你。肯定会的。

一旁的桑榆并不知道钟天睿的心里，她打了个哈欠，缩着鼻子缓缓闭上了眼，困困。

而此时她也错过了看到脑海里闪过的信息。

黑化值1%。

............

大半夜，桑榆揉了揉太阳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喝醉过的脑袋还不清醒，此时的桑榆还是个宝宝，她懵懂地打量了一圈躺在身旁的钟天睿，流着花痴的“口水”，色眯眯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亲完她做贼似的观察了一会钟天睿，甩了甩脑袋，哼唧着爬起来，打量了一圈周围，就往外走，直到走出钟天睿的房子，来到自己大门外，打开门，混混沌沌地来到卧室，把自己扔在床上，再次呼呼睡去。

她没关门，很快房门口凭空出现一个黑色身影来。

他穿着一件臃肿肥胖的黑色长筒袄子，把整个身子包裹住，长长的黑发凌乱地盘在脑袋上，脸色苍白，脸上没有胡须和青渣。

他手上带着美人鱼项链，看了许久，面色慢慢变得狠厉起来，他绷了绷下颌，看了床上甜净睡颜许久，才伸出手，抱着她出了卧室门口。

然而在桑榆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人，是和桑榆穿着同款情侣的钟天睿。

“你想做什么？”他并没睡醒，眼皮耷拉着，看起来一副困倦的模样，手臂慵懒地撑在沙发背沿，脸对着卧室门口。

“晚上好。”男人抬起脸，下颚在白炽光下折射冰冷的光，衬得眼底青黑越发明显。

他看起来颓败又邋遢，不像一个正常人。

和几个月前酗酒的男人也判若两人。

男人缓缓走过来，轻轻把桑榆放在沙发上，他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酸奶，搁在桌子上。

钟天睿拿了一瓶，喝了口。

男人也喝了口，嘴边保留了一点奶渍，被他缓缓舔掉，他品尝酸奶的姿态，仿佛在提前大吃一顿的时刻有些迫不及待。可是由于某种原因，这份迫不及待是绅士的，优雅的，甚至想通过缓慢的动作传达出仪式感的讯息。

“你只想要她是吗？”钟天睿拿出了一把噌亮的手术刀，刀刃在指尖细细摩擦。“老规矩？”

男人目光扫了扫桑榆，看到她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几不可闻地勾了唇角，“大一的时候，学校关于她是二奶的传闻，是你放的吧。”

“你说这些做什么？”钟天睿眯了眯眼，他和这个男人从初中开始就在打交道，他清楚知道他有多么阴险，奸诈，无情，同样也知道，他心里，最在乎，最想要什么。

因此在面对他的时候，他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不能掉以轻心。也正是如此，他没有注意到桑榆的动静。

“还有这套房，也是你假借别的方式给她的吧？”

男人缓缓放下酸奶，双手交叉放在膝盖前，摆出一副谈判的姿势。

“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们说一个当下的热点问题。”男人躬了躬腰，使自己能离钟天睿更近一点，而这个角度，也能让他更清楚的看到桑榆的状况。

“你把那个本应该占据桑桑身子的女孩带到我这儿来，是想借刀杀人？”说到最后男人笑了。他笑起来脸上的阴郁缓和了几分。

但是钟天睿知道他的笑意不达眼底。他跟着笑了笑，笑得嘲讽又恶劣，“怎么？舍不得动手了？”

“我可没你无情。”

“你的那些小白鼠这么评价你吗？”钟天睿又喝了口酸奶。

“起码我不会对爱人，做出那些事。”

给她泼脏水，还让她在会所参与那样的游戏。

“是吗？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得到她吗？自从看到她，我就想得快疯了。”钟天睿抿了抿唇，露出冷然的笑，把手中的手术刀握紧，“事情证明我成功了，不是吗？”

男人笑出了声，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如果她知道了这一切，你说，她还会爱你吗？”

钟天睿的脸色沉了下来，“她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不是你的一厢情愿吗？”

男人垂眼睨他，语气是让人难以忍受的阴阳怪气。

钟天睿本就被他的猜测引得全身紧绷，当下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手术刀对着他的脖子。

“你就干净吗？”钟天睿面容有一瞬的狠厉。“她哥哥小时候的事儿不是你挑拨的？害她家破人亡，变成身无分文的孤儿，最后被人贩子卖到这里，难道不是你更恶劣吗？”

“她哥哥迟早要干这种事儿。而且你不是也很赞同吗？”男人无所谓的笑了笑，他扬了扬头，露出白皙的脖，“若不是那天天赐良机，她在那时就已经被哥哥杀了哦——”

钟天睿听到最后一句话，瞳孔猛然紧缩，他意识到自己中了计，连忙要退开，谁知道男人更狠，直接把脖子往刀上伸去，手术刀锋利无比，如果不是钟天睿闪躲及时，怕是刀刃会在瞬间割破了他的大动脉。

钟天睿瞪大眼。他对自己可真狠，若是直接割破了大动脉，就算现在呼叫医生，他也必死无疑。钟天睿僵硬了身子，紧握的手术刀落在了地上。

刀片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