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今朝46

晚膳，众人聚在客栈大堂里，热热闹闹摆了一桌，明绣亲自下厨做了几样药膳，帮助大家补养身体，缓解前几日攻打启元宗的损耗。

　　桌上几只红褐色酒坛，错落摆放，苏苏一人抱着喝了一大坛。

　　“苏苏，你少喝点，喝多了不舒服……”

　　越祈坐在她身边，起初还像模像样地劝她，道出自己的经验。

　　到最后，二人各自抱着酒坛，都松不开手。

　　越今朝始终一个人闷闷的。

　　是夜。

　　一轮明月悬挂在天际，冷冷清清，只有两三颗孤星相伴。

　　客栈里三间房点着灯。

　　越祈抱膝坐在榻边，努力回忆梦中的一些细节，她梦里的师父，脸逐渐清晰，正是扁络桓，教她剑法，武艺，伴她无数个春夏秋冬。

　　房间里的桌案上，一根白色蜡烛徐徐燃尽，蜡渍成堆。

　　越今朝身着白色里衣，批了件灰蓝外套，坐在房间里的月窗之上。

　　窗口朦胧的清辉洒在他脸上，映着少年人淡淡的忧伤，他脸色冷凝，如一方美玉，却没有多少生息，俊眉始终不得开解。

　　苏苏同样睡不着。

　　躺在榻上翻来覆去，频频回首，望房中烛火，一直望到天亮。

　　眼睛未闭，听到一阵敲门声。

　　她本是和衣而卧，掀了被褥起身，眼睛里浮起猩红血丝。

　　“苏苏。”

　　开门后，她顿了一下，手指抓着门框，定在那里，越今朝会来问，情理之中。

　　朦胧的早晨大多人还未醒。

　　二人正要畅谈。

　　窗口传来轻响声，菱花格窗被谁碰到，底下冒出一个脑袋，头上簪花，微微僵了一瞬，一双白嫩的手捂住头顶，往下藏。

　　“阿祈，进来吧。”

　　越今朝平淡地喊道。

　　越祈双手扒上窗口，露出一张无辜的小脸，望望屋中两人，她翻进来。

　　三人围桌而坐。

　　两双眼睛都盯着自己，苏苏稍微迟疑了一下，她开口：“今……”

　　“等一下。”

　　越祈抬起手掌，打断她的话，眼神里闪过恐慌，害怕，呼吸急促。

　　三人同时心跳都停滞了一瞬。

　　越祈手掌在桌上，慢慢爬向今朝那边，她牵住今朝的手，眼睛里神色温柔：

　　“今朝，你原来问我，找到师父后，会跟他走，还是跟你在一起——”

　　越今朝垂眸看着他，呼吸变得很慢，他下颚紧绷着，期待地看着她。

　　想知道这个答案，心底仿佛有蚂蚁躁动。

　　他有多期待越祈的结果，就有多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想听的。

　　越祈抬起眼眸，眸光亮亮的，她一字一句清晰道：“我现在知道答案了。不管未来怎么样，找到师父，还是家人。我都要永永远远跟今朝在一起。”

　　越今朝眼眸一下湿润了。

　　两人双手紧握，同时看向苏苏，苏苏就像死刑的宣判者，艰难落下判词。

　　“今朝，他……他是扁络桓用灵力置换出来的人，为守护阿祈而存在。”

　　苏苏一句话说完，没有勇气抬头，她不知该怎么面对。

　　越今朝手指骤然握紧。

　　他的眼睛里闪过些许疑惑，迷茫，种种复杂的情愫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