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今朝41

顾寒江笑笑：“江湖传言，言过其实了。”

　　他墨蓝衣袍轻轻拂动，眉眼间漾起柔和色彩，对小辈真诚的夸赞，没有谁会不爱听的。顾寒江端了杯茶，温和地问：

　　“苏苏姑娘可是有事要问我？”

　　苏苏点头如捣蒜。

　　她眼神过于诚恳真挚，惹的顾寒江又是一笑，他抬起手掌，做了请的姿势。

　　苏苏眼眸清润，开口道：“前辈，如果我想用灵力置换出一个人，和我一模一样，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得到？”

　　顾寒江品了一口茶，脸上慢慢思索，他垂眸询问，“苏苏姑娘是指，傀儡木偶？”

　　苏苏连忙摆手：“不，是真人。”

“不是傀儡不是木偶，要能走能动，会说会笑。有懂功法武艺，有自己的思想，是另一个活生生的人。”

　　顾寒江脸上露出难色。

　　“据我目测，苏苏姑娘化形不过百年？”

　　顾寒江微微倾身，看向她，压下心中猜测，目露询问之色。

　　苏苏眼神倏地发亮。

　　“对。”

　　她唇边扬起笑，心思明净。看来找顾寒江没错，果然是个奇人。

　　顾寒江轻笑着摇头。

　　“苏苏姑娘，以你目前的修为，怕是没有办法用灵力置换出一个同等的人来。”

　　苏苏讶异，眼神迟疑了一下，百年灵力不足够，那扁络桓究竟付出了什么，她看向顾寒江，含蓄道：“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顾寒江心知她话中保留的身份，并没有追究，只是思虑道：“很难。”

　　苏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要用灵力置换出一个新人，能说会动已是极致。还要有自己的思想……呵，这除非是一命换，才能造出另一个自己。”

　　苏苏心底似被什么重敲了一下，她手指抓紧，又急切追问：

　　“新人不如本体法术高呢？”

　　也需要用命换么。

　　顾寒江思虑再三，对此人的身份产生好奇，但小姑娘不说，出于礼貌不便询问。

　　他缓声道：“创造出有独立思想的人，势必要本我牺牲生命为代价的。哪怕是一半生命，对自身亦是损耗极大。”

　　苏苏眸中闪过复杂神色。

　　自身损耗极大，要半条命，可是她观察扁络桓并没有丧失灵力的迹象。

　　“如果，这个人看起来，一点伤都没有呢？”

　　苏苏有些费解地问。

　　顾寒江摇摇头：“那不可能。”

　　他轻笑着，喝了一杯茶，像听到什么离谱的事情，险些要怀疑是这小姑娘瞎编乱造。

　　苏苏心事重重，起身告辞。

　　顾寒江告知她今朝等人现在在正武盟。

　　临走时药庐边送别，水面波光粼粼，清风吹拂，红裳姑娘弯腰行礼，她要走顾寒江忽然想起什么，叫住她。

　　“苏苏姑娘。”

　　苏苏闻声回头，顾寒江朝她走来，衣袂飘动，他认真地问询。

　　“你说的这位友人，确实半点伤都没有？”

　　苏苏乖顺地点头。

　　她观察好几日，当真是半点伤都看不出来。

　　顾寒江纳闷：“奇了怪了。寻常人行此术要掉半条命的，若说丝毫没有损耗，简直无稽之谈。不过方才，我又想到一种可能。”

　　苏苏惊疑：“什么可能？”

　　顾寒江朗声道，一脸的智慧，“那便是还没开始换。”

　　心头疑云更甚，苏苏不解：“还没开始换是什么意思？我……我这位朋友和他置换出来的人，现今同时存在啊。”

　　顾寒江淡笑：“是了。”

　　苏苏疑惑地看着他。

　　顾寒江慢慢走过来，碰到感兴趣的话题，他停在江边，娓娓道：“世间有一法术，可穿梭时空，方才你言谈中的怪异之处，与之联系便可解惑。”

　　“你这位朋友现在无恙，是因为他还没有开始置换。”

　　“换句话说，未来某一日他要回到过去完成灵力置换，从这个时空消失。”

　　苏苏整个人震住，巨大的真相要把人压垮，一瞬间从头凉到脚。

　　顾寒江又说了下一句话。

　　“否则，他置换的这个人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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