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到一半,沈芷衣就因为铺子里的事情要回去,她的眼角已经没有了疤,现在出门大大方方,一点不需要遮掩。
她是新的人,不是死在异国他乡的乐阳长公主。
出门时,浓情蜜意地看了眼侍卫,才回身,对苏离真诚建议道。
沈芷衣求人不如求己,我觉得你还是去求求谢危。
苏离张了张嘴。
抬头只见那两道身影消失不见,有了一个武功超高的跟班,沈芷衣也可以瞬间消失了。
她回眸,再看尤芳吟,谁料尤芳吟也认真道。
尤芳吟我觉得有道理。
尤芳吟说不准,谢危会扶你登基当女帝。
苏离……
人生困境,是无路可走。
是课堂一根独苗。
成婚的成婚,嫁人的嫁人,离宫的离宫,不知道从哪天起,课堂就剩她一个人了。
苏离怔怔盯了半晌,讲桌前空无一人,今天连讲师都没来。
她好不容易才做足心里准备。
这酝酿好的情绪,必须得用上,撒娇耍赖也好,痛哭流涕也罢,她得把婚约取消了。
文轩阁。
苏离刚走进去,就感到一丝奇怪,她小声地叫他。
苏离谢危?
阁内好似没人,静悄悄的,有股檀香从里间飘出,苏离打算走了,又没耐住好奇心,一扇半透明的屏风,映射出男人精致下颚。
谢危转身,眼神微微眯了下,对她招手。
谢危过来。
苏离鬼使神差地就过去了。
坐到他对面,还没坐稳,谢危朝她伸手,抚她脸颊,拇指擦过她唇瓣。
逐渐用力。
他的眼神渐渐带了暖色,里面流淌一点浅浅的笑意。
他一张俊美如斯的脸凑的很近,苏离还没明白,忽然他压下来。
苏离唔~
谢危的鼻梁压着她脸颊,灼热呼吸喷洒,触摸她侧脸的那只手,缓缓移到后面,穿进她丝滑黑发,扣住后颈,把她往怀里带。
窗外风景正好,阳光明媚,不骄不躁。
绿草遍地,连成一片一片,草丛里开着米粒小花。
文轩阁匾额下,是两片绿竹,苍翠欲滴,风吹叶动,光影婆娑。
阳光不热烈,暖融融的,透过半透明的屏风。
谢危张嘴。
带着诱哄的声音。
寂静室内,碎金遍地,隔了一扇屏风,将二人阻挡。
谢危再多吃一点。
谢危的神色异常温柔,手掌抚在女孩儿发顶,眉眼温润柔和,只是偶尔紧蹙一下的眉宇,透出几分难以言说的情绪。
……
谢危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一方小木桌上,灰黄纸张,上面是些粉末,旁边有火柴,烧焦成黑色。
苏离咬紧唇瓣,眼睛微红,她有点想不明白。
为什么吸五石散的人是他,最后疯掉的却是她。
出门时脚步踉跄。
鹅黄宫装擦过文轩阁门口石阶,一扫而过,正如来时,粉色裙裾也这样扫过。
她对谢危真是一无所知,文轩阁居然有女子衣裳备用。
还恰恰好,就是她的尺寸。
谢危醒来,已是半夜,他鲜少睡这么久。
手背贴了下额头,见房中点着灯,灯盏放在案上,铺着的一包五石散被叠起来。放到一边,省得被灯油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