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吃痛,松开她,俊眉皱紧,垂眸一扫,女孩儿正红着脸瞪他,水润的眼睛里湿红一片,唇上沾着血。
他眼神一闪,喉结上下动了动,亦知此事不堪。
在她开口之前,先一步别开眼,撩了车帘出去,叫侍卫勒停马车下去,沉声吩咐。
谢危送公主回皇城。
小厮自然不敢异议,当即在长街调转马头。
车内寂静,只剩一人。
空气里似乎还飘着淡淡血腥味,她嘴唇红肿,酸麻,仿佛没有知觉。
身上燥热,衣裙下似乎还有股异样的黏腻,她自然清楚那是什么,脸上红热不退,羞愤欲死。
咬着牙,小声咒骂谢危。
苏离疯子!
回宫后,苏离一连几日都没去学堂上课。
有时在宫中躺着,上午浇花逗鸟,下午研究针线。
或是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落墨,分析当下局势,为沈芷衣谋出路,为自己计后路。一条条选择路线里,难点都是避开谢危。
而这似乎真的很难。
……
御花园。
梨黄宫装少女懒散地伏在石桌上,面前一盒鱼食,她眼神涣散,心不在焉,时不时抓一把往池塘里撒。
沈芷衣坐在她对面,忧心忡忡,压力很大的样子。
沈芷衣我真的快顶不住了。
沈芷衣你知道吗?谢危每天都逮着我问你去哪儿了,为何不去上课。
苏离就说我身体不适在养病。
黄裙女孩儿抬了下眼皮,终于撑起了点精神,随手又撒了一把鱼食。
沈芷衣呵笑一声,来了劲儿,朝她大吐苦水。
沈芷衣哪有这么好骗啊。
沈芷衣一次两次就算了,你连着半月没上课了!谢危要太医院开的医病方子,否则,你再不去他作为师长,要亲自探望。
苏离……
苏离垂死病中惊坐起,眼皮一跳,张嘴骂了句脏话。
第二日,正常去上课。
坐在前排,谢危眼皮子底下,她一举一动都被看在眼里,心底发毛。
每到提问时头要埋到桌子底下去。
谢危依然挑她回答问题。
自从被他在马车里强吻之后,小姑娘见他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谢危自觉有愧,恐是自己吓到了她,但是细想他又不后悔。
他日思夜想,什么情绪都有,就是没有半点悔意。
应付完一日课程,苏离找宫中太监打听朝堂情况,由谢危力荐,皇帝下令判处燕氏父子举家流放。
明日动身。
苏离回宫找了些东西,备马车出宫。到尤芳吟告知的钱庄取了银票,又换些碎银,驶马车到大牢。买通狱卒进去探望。
牢狱阴暗,细微的光,从狭窄的墙壁透进来,微弱的可怜。
到处是哀嚎声,叫惨声,刚走进去就闻到霉味儿。
狱卒领着,带她到一处坚牢前。
少年坐在狭窄的木榻之上,背依石墙,闭着眼,头上发丝凌乱,沾了杂草。
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一眼,视线忽的定住。
燕临阿离。
燕临眼神倏地亮起,向前扑了几步,双手扣住铁栏,黑眸煜煜生辉。
苏离眼神一紧,心中悲恸。
多么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转眼之间就成了生机寥落的阶下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