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澄澈的湖水,倒映着曦月那娇小可人的脸庞,小姑娘顺着河岸走到一处寺庙,庙里传来阵阵小和尚的读书声: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小姑娘悄悄地绕过正门,去了后院一个小屋。
只见小姑娘轻轻敲了敲门,口中念叨:“小和尚,你在吗?小――和――尚――”
门“吱呀”一声开了。
里面的男子风光霁月,光靠这一副皮囊便能混得风生水起,却不知为何选择跑来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做和尚。
曦月看着眼前这男子,眼底含着朦胧的情谊,她不知什么叫爱,也不知自己对眼前这小和尚的感情是不是爱,只知自己想要和他待在一起,无时无刻待在一起,一生一世待在一起。
“今天找我什么事?”那和尚似是有些不耐烦道。
曦月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我给你做了午饭,听老爷爷说你已经两天不曾吃东西了,我就,就来看看你,都是你喜欢的,没有肉,没带酒,不算逾矩,你,你可不可以吃一点,一口也行,不然会生病的!你不说话我可就给你拿了,你,你等着。”
小和尚叹了叹气,不知缘愁何处。
不一会儿曦月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装饭的提笼。
“一碗青菜豆腐粥,一碟花生,你,你要是吃完还饿,我再去给你做。”曦月把提笼放到小桌上,小心翼翼地拿出吃食。
小和尚看着粥,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曦月顿时有些慌,她双手都不知往哪里摆,在身后揪着衣服绞来绞去:“那个,小……”
“叫我名字。”小和尚这是终于开口了,声音却出奇的沙哑,完全不似曦月刚来时的模样。
“好,好的,沐炎,你是不喜欢吃吗?不喜欢的话,我把它收了,再去给你做。”说着,曦月就要去拿提笼。
沐炎伸手去拦,两人的手碰在了一起,却发现对方都在颤抖。
两人顿时如触电般收了回来。
屋外阳光明媚,寺里和尚们阵阵的念诵声不断,屋内却是诡异的安静。
片刻,曦月深吸一口气,似是要掩盖住声音的颤抖:“沐炎,我明天,就要嫁人了,家里给我安排了一场婚事,嫁给村长的儿子做妻子,但你知道我不愿意,你,你能带我走我吗?”
沐炎定定地看着那碗粥,像是要看出个洞才罢休。
半晌,他转过身去,身形显得那么孤寂,“我不过一介和尚,无权无势,恕我无能为力。抱歉。”
曦月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跌坐在地上,面色苍白:“沐炎,佛说五蕴六毒是妄,将因果都念作业障,所以你始终不愿接受我,只余空寂伴古佛青灯以渡此生?”
沐炎不语,只有那紧攥着的拳头表示他此刻内心并非如面上这般平静。
“好,好,我知道了,我不恨你,从此你不欠我,嫁娶各不相干,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想来钱财这等庸俗之物您不会看上,佛说六道轮回皆因果,你的恩我还没还,所以若有来世,曦月定当奉还!”
曦月泪如泉涌,爬起来也不顾掉落在地的金丝楠木钗,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阿炎啊,你可知只要你应我一声,哪怕前路漫漫,颠沛流离,我也愿,无怨无悔,可是你这般模样,让我如何是好啊?
屋内人一动不动,便是手让自己掐出了血,也无知无觉。
情之一字,害人。
第二天,整个村子喜气洋洋红妆艳裹,新郎身披红装,一脸幸福的微笑。
“吉时已到,新娘上轿!”
一步步都按规矩来,进行地很顺利,直到新娘下轿跨火盆时,新郎伸手,却迟迟无人下来,撩开轿帘,里面的新娘半躺在地上,盖头丢在一旁,右手握着一根银簪,左手手腕上赫然一道几可见骨的血痕,而新娘,则早已断了气。
第二天黄昏,山中孤庙,院后老树,一根白绫轻盈地飞上树梢。
自此,世间便再无曦月沐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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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佛门叹》
沉默让佳人感殇
他紧握掌心滚烫
斑驳着掩饰不了的凄凉
时光悄然流淌
是他无法言说的悲伤
将这段情葬入佛龛捆绑
佛说五蕴六毒是妄
将因果都念作业障
虔诚是痛后才懂的绝望
暮色浅浅昏黄
树下的他清醒着绝望
只余空寂伴古佛青灯
渡以此生
不如白绫三尺随她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