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早上从窗帘里透进第一缕阳光的时候，贺知书就醒来了，艾子瑜果然没有骗他，这个房间的光照真的太好了，再加上贺知书睡得实在太浅，以至于闭着的眼睛经受不住丁点儿光照刺激。

贺知书睡意也不是很浓，他走到窗户前面，拉开淡粉的窗帘，楼下是一个花园，现在虽然没有开花，但是贺知书大概可以想象到六七月里，姹紫嫣红，花团锦簇的样子，那一定很美。

美国洛杉矶的冬天和北京一点也不像。楼下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墨绿，而且这栋别墅不很高，不知是叫什么名字的树弯弯延延的枝丫伸到了窗口，伸手就能摘下肥硕的叶子，不只是从哪个方向飞来停脚的鸟雀站在那棵树上叽叽喳喳的喧闹，这里的飞禽比北京的大胆的多。

四周都透着一种小清新的感觉，贺知书觉得心里都有些放松下来了。他脸上浮起一点惬意的神情，缓缓地拉开窗户，却不想过堂风吹进来，激得他一个冷战，他怎么忘了，卧室里被艾子瑜照顾得再怎么温暖，但毕竟是冬天，风还是有些烈的。

迎面的那一股劲风让贺知书打了一个寒战，不过脑袋也清醒了很多，他关上窗户，转过身，视线落在昨晚他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上，离开蒋文旭虽然才一天，可他却感觉像是过了很久，虽然以前和蒋文旭分开十天半个月都是常有的事，以前也没有这么煎熬。贺知书想：可能以前多半是自己独守空房习惯犯贱了，贺知书自己开始嘲笑起自己的矫情。

可明明是他和蒋文旭在艾子瑜的车里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备注是“沈”的电话一直堵在他的心里，放大了原本的念想而已，他尽管一直说服自己，不怨不哀，劝自己不管不顾相信蒋文旭前些日子对他的好，对他的爱意温柔，可是当他亲眼看到蒋文旭的手机上出现那个和蒋文旭有过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的人名的时候，他的内心原本筑起的城墙顷刻间土崩瓦解，他自己溃不成军。

手机没电了，贺知书很想给蒋文旭打个电话。但他被蒋文旭迷迷糊糊的送出门的时候什么都没带，现在用手机还得向艾子瑜借充电器。

可是一想到又要麻烦艾子瑜，贺知书的心里就有一个坎。他觉得不能再欠艾子瑜更多了，而且还是在他明白艾子瑜心意的情况下。

贺知书走出门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才发现，这个房子真是窗明几净，高贵奢侈，沿着走廊走到尽头，还有一个很大的露天阳台，贺知书走过去，发现阳台上还有很多植物，不知名的花卉居然还坚守在寒冬的冷风里，真是一件值得惊喜的事。

毕竟在陌生的环境里，诺大的房子里还没有看见人影，艾子瑜肯定正在熟睡。贺知书也不想多走，当他转身打算回他的卧室，走到楼梯口附近的时候和正上楼的一个中国妇女不期而遇，那女人勒着围裙，一种职业保姆的打扮，没等贺知书从不好意思中回过神来，那女人就先开口了“贺先生，你好！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呢？你可以多睡一会儿的”那女人莞尔一笑，不施粉黛的脸上有两个酒窝，虽然皮肤上已经有明显的皱纹，但这似乎更平添了几分和蔼和阅历。

那女人看贺知书有些瑟缩随即说道：“贺先生你吹得太少了，冷了吧，可以叫我林嫂，有什么需要就说”

贺知书机械的回应道：“好的林嫂，那我先回卧室去了”

：“好的，才睡了多久啊，去睡着吧，我迟一点叫你们”

贺知书往卧室的方向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手机要充电的事，又转身对林嫂说到“林嫂你能给我借一个充电器吗？”

正在这时，贺知书房子对面的一间最不起眼的小房子里艾子瑜揉着眼睛穿着睡衣出来了。什么情况？贺知书感到很吃惊，因为他早上出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这个格外狭小的房子，他以为这个可能是储物间，而今艾子瑜竟然住这个小房子里，富人的爱好真是难以捉摸。

而前面些的林嫂好像并不以为然笑了笑对艾子瑜说：“小鱼呀，是把你吵醒了吗？你什么时候睡觉变得这么浅了，以前在家的时候，没有八匹马很难把你从出啊赶上拉起来的”

艾子瑜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困顿的鼻音：“这不是听到知书房里有动静吗？怕他饿到起来找吃的找不到，我就想着给他做些吃的，嘿嘿”蒋文旭说到后面不禁对着贺知书傻笑起来。

贺知书也笑了笑。

林嫂说：“贺先生倒是没找吃的，人家找充电器呢，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饭，顺便给你拿充电器”

艾子瑜突然打断到：“林嫂不用了，你去做饭就好了，去吧”

贺知书两个眼睛瞪着艾子瑜：“嗯？”

艾子瑜挪揄到：“认识你这么久了，都没送过你什么礼物，以前送了一套房子，你给我抱回来了，那现在我们都同居了，我就送你一款手机吧”

贺知书的脸一阵红一阵青的：“艾医生，你不要开玩笑了，你再这样我觉得我要离你远远的了”

艾子瑜嘿嘿地笑着：“知书你不用紧张的，你就放宽心就好了，我这么有钱一个手机算什么？哈哈，千万不许跟我省钱”

贺知书心里有点生气，艾子瑜怎么可以如此不尊重自己呢？

此刻的他也不知说什么有用，贺知书只好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蒋文旭昨夜一进家门连灯都没有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贺知书的消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依然没有等到，他想可能飞机上不方便用手机吧？

今天早上新来的时候他是和衣卧在沙发上的。都想不起来昨晚是怎么入睡的，毕竟好几天都没有睡过正常的觉了，有时候累也会是一种好事，会让人暂时得到安宁。

蒋文旭看着大亮的天色，下意识地觉得贺知书还在身边，茫然四顾，周围静悄悄的，无声无响，他推开原来卧室的门，里面安静整洁，但是脑海的回忆里，这个100多平的房子里处处充满了贺知书的气息。他还可以靠着想象微笑。

将文旭一直留一根神经等着手机响，可是直到日头照到高空他还是没有收到消息，或电话。蒋文旭拿出手机又拨了一遍那个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可是听筒里传来的是不带感情的关机提示。

贺知书手机关机，艾子瑜手机也关机……

蒋文旭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绞痛，其实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有闷闷的痛感，只是他没在意，打了一轮电话之后，此刻胃疼开始叫嚣，这疼痛来的太剧烈了，以至于替换了他内心的茅塞。

他在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偶尔吃胃药，只是他的胃药等一般都是贺知书收拾，现在痛急了想吃的时候，一时不知道从哪里找起。

蒋文旭翻箱倒柜的在家里倒腾，疼感也越来越剧烈，他的额头都挂上了汗珠，家里的抽屉和柜门都大开，一片乱糟糟的，可平时都能看到，如今正要找的时候死活找不到把药物都放在了哪里。

他有种自己快要死掉的错觉。

最后当蒋文旭拉开一个偏些的抽屉，里边的东西被他倒在了地上的时候，突然两个光面的戒指滚落出来，！！

这一对戒指，明明就是他和贺知书两个人带了快12年的戒指啊，他的戒指他以为丢了，找遍了全世界都没看到，为此懊恼了好久，还逼问了沈醉好多次，就是找不到，而当那次他看到贺知书光裸的手指的时候，他的眼睛都被刺的深疼……他也觉得是自己吧贺知书伤的太彻底了，人家寒了心，把戒指丢了……而如今……

蒋文旭心里很疑惑，他很想亲自问贺知书究竟怎么回事，他简直思之如狂，想看看贺知书，抱抱他。听听他的声音。

蒋文旭给宋助理打了个电话。他觉得他不能这样死掉，他要去医院，好好活着，和贺知书一起，你补曾经失去的那些年。

蒋文旭终于觉得痛感减少了不少。医院里，床单是白的，天花板是白的，进进出出的护士医生也是一身白色，要不是余光里撇到坐在旁边的一身深蓝色的宋助理，蒋文旭要觉得他失去了色觉呢。

宋助理看蒋文旭现在回过了神关切地问道：“蒋总现在好些了吗？你这是怎么了，别和自己过不去呀？我赶到你家的时候你都迷迷糊糊的，吓死我了”

蒋文旭转过头看了看宋助理：“我的手机呢？把手机拿过来”

宋助理说：“哎呦，你这个人，什么事那么重要啊，连命都不顾，你可真……”他在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倒是乖乖的把手机递给了蒋文旭。

蒋文旭拿起手机拨了贺知书的号码，顿了很久，依然关机。

蒋文旭生无可恋的盯着天花板：“帮我订机票！”

“啊，你说啥？”

“帮我订明天的航班”

“哦，去哪里啊？

“”美国洛杉矶，越快越好”

“啊啊啊！！，洛杉矶哪有客户啊，你疯了吗？

“”我要去找贺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