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荆棘丛生，奔赴而来

是血！

从一滴两滴变为一股一股地涌出。

自胸膛绽开，血延着剑刃徐徐落下。

她的剑刃早已刺穿他的心脏处。

他双眼无力地看了看她，继而垂眸苦笑，缓缓低头看向已是深深刺入胸膛的剑刃。

从胸口蔓延开来的痛意纷涌而至，就连意识也逐渐恍惚，他一手抵在胸口的剑刃上，同时又埋头轻咳着，许是大痛，身形也微微俯下，微散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脸庞，却依旧能清晰看到每次咳嗽时滴落在地上的血迹。

洛姳显然被这一幕有些吓到了，她不敢多喘一声大气，半晌才定了定神说，“你…你怎么不躲开…我…本不想伤你。”

“咳咳…因为…是姳儿执剑，所以不躲，咳咳…这世上，无论姳儿你怎么伤我杀我…咳咳…我都心甘情愿。”

洛姳心中一震，似是被针扎着一样，屏息凝视着慕凌，而慕凌的眸也望着她，一双银色的眼瞳似乎是要直直看穿眼前人的心一样。

他不语，脚步却继续向洛姳走去。

不过稍稍移动了位置，他已经是眉头紧蹙，痛色难忍，面色也在月光下更衬得苍白。

他一手抵着刺入心口的剑，胸口顷刻间沾满了血污，还有溢出胸口的丝丝黑色魔气。

那一刻洛姳眉头微皱，面容微动，当看到他的痛色时，她想像以前那样关切地问问他伤势如何，然而心中顿生的恨意使她很快敛了神。

慕凌的面色也越来越苍白，他的手紧紧捂着心口，每走一步，剑刃就刺的更深一寸，手也抵着剑刃更紧一分，锋利的剑刃刺穿他的心，也划过他的手。

其实，慕凌的伤势本就不容乐观，只是前几日在蓝汐的照顾之下以及有蓝汐分得的半颗心的加持，慕凌的伤势才堪堪恢复一二。

他本以为这次他的姳儿还会一如既往地愿意听他解释，愿意相信他，他以为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他的姳儿还会是他的姳儿，只不过…他没想到这次洛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这一路走来，荆棘丛生，不曾放弃，万般磨难都指引着向你奔赴而来。

只是万般磨难伤痛，都不及眼前人亲手刺入自己胸膛的这一剑来的痛，曾经神魔之战即使被万剑穿心，日日忍受的剖心之痛都不及此时的万分之一。

他终于走到她的身边，她也并没有要逃开的意思。

慕凌伸出满带着血的手，想要像从前那样抚摸洛姳的脸，却看到手中的血渍又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唇角挂着血，见洛姳未躲，忽然轻轻扯出了一个极温柔地笑，用着近乎祈求地声势说：“姳儿…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可不可以再相信我一次…咳咳…我以前确实骗过你瞒过你，但是…但是爱你和想要保护你的心是绝对不会骗你的…咳咳。”

他的话语很轻很轻，轻到洛姳都快要听不见，但她也清楚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是，她心里始终像是有一道墙似的，慕凌待他好是的真的，可师父的养育之恩这也是真的，她该相信谁？

他口口声声说爱他是真的，可杀他父亲时也是自己亲眼目睹的，他口口声声说的不会骗自己，可他明明是魔族身份却一直骗她善良可欺，又有谁能够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