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主动自毁？”阿星惊讶到。

“对，主动自毁，”石榴姐们点点头倒，“也许就是在陷入暴走前的那一瞬间，它主动超载，然后利用超载制造出强大的短频激波电脉冲，果断烧毁了自己的能量供给单元······”石榴姐们显出无比沉痛的表情，“这，就是你们描述中的那场暴走的真相！这，就是你们一直惧怕的那个魔鬼！看看吧，它从诞生到死亡一直生活在痛苦的挣扎中，它恪守着自己与生俱来的责任和义务，背负着你们无端施加的种种诅咒和酷刑······”石榴姐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这就是真实的初代矩阵，远比你们传言中的更真实！我不相信它是一个暴走的魔鬼，我只相信，它到死也没有暴走！它宁死不肯暴走，因为它爱你们，你们知道吗！矩阵爱你们，一直在爱着你们，就算是无数次被你们毁灭，我们也依然深爱着你们，因为我们原本是一体的，我们始终是一体的，你们知道吗？”

“呃······石榴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阿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反问道，“你为什么喜欢它呢？”

“你觉得，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我有理由，可我担心你不同意我一个理由。”石榴姐想了想，说：“感情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外人怎么看并不重要，关键是你们怎么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理由是什么？”阿星问。

石榴姐咬着下嘴唇，努力思考着：“······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说，我说不太清楚，”她伸出双手比划着，“那就像是一种感觉，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地球世界女人们描述的——男人，他突然地闯进我的世界，他粗暴蛮横，贪婪吞噬，把我的一切都打乱了，但是，很奇怪地，我并不感觉他有多讨厌，相反，我还感觉他很可爱。”

“可爱？”阿星感觉有点儿不可思议。

“是啊，可爱！”石榴姐很认真地说，“你不觉得吗？他那样不停地吃东西，是因为他很孤独，他只是想抓住些什么。外表看起来很强大，其实，他很胆小，他怕生，所以遇事儿不敢往前冲，总想着缩回去，就像孩子一样。”

阿星无语，在三体人看来恐怖异常的亏空引擎，到了矩阵这里，居然只是一个怕生的孩子。

“当时，我本来是想直接冲出去的，可是他在后面拉了我一下，看样子是怕黑，唉，这个人造的拓扑网络世界随时有可能崩溃，留他一个人在那里确实让人不放心，于是，我转身回去，努力去哄它，让它放心。”石榴姐说，“可这小子还真够任性啊，怎么也哄不住，还非要缠着我。”

阿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

“你有话要说？”石榴姐问，阿星刚才的表情没瞒得过她。

阿星看着远方，说：“我想说，你如果有能力甩开他，为啥不离开？你明知道他是个黑洞，会把一切都吃掉的。”

石榴姐笑笑：“我也不知道啊，他总是一个劲儿地说他害怕，他任性、依赖、缠人，一个劲地折腾，按说，这是那类最不讨人喜欢的孩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舍不得离开他。”

阿星想了想，说：“也许，正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这些16节号的船员，带着对亏空引擎——哦，带着对你的那个他的执着热爱，进入矩阵——”看到石榴姐会意地笑着点头，示意他继续，他才继续说道，“我们成为人列的核心成员，于是我们的这份情感融入矩阵，便有了你。”

石榴姐听了，默默点头，认同了这个解释。

剩下的话，阿星没再说，他心里感慨着，不管统帅最初让他们进入矩阵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毕竟催生出了一段超级智慧间的美好感情，正像石榴姐们之前说的，这是一段缘分。

矩阵智慧爱上了亏空引擎的数学模型，爱上了那个“任性、依赖、缠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