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CT：一点明（1）

禹元材官方女友主星辰，搜美，泰玹昀三角

钟辰乐最近捡了个小孩。

或许用“捡”这个字并不礼貌，但他确确实实在草地里捡到了这个孩子。

那是一片长满杂草氤氲着冷湿气流的地方，那小孩就坐在正中央，也不怕屁股底下坐着的地渗入寒气，就那么呆呆地，蜷缩着身子坐着。

他的手肘搭在膝盖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料。乱糟糟的头发像树上的鸟窝，其间还夹杂着几片孤零零的枯黄树叶。

怎么看怎么可怜。

钟辰乐并不是一个有善心的人，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代，这种情况太常见了。何况钟辰乐也无法保证他可以养活了自己，这个可怜的孩子他又怎么能管的了呢。

他轻叹一声，想要悄无声息的路过，全当不曾发生。不料那孩子忽然转过头来，脸色蜡黄的像是僵了那般，声音也干巴巴，让钟辰乐不由想到了今早吃的法棍，干瘪的难以下咽。

“您能带我走吗？我会乖的。”

那孩子这么说着，眼里忽然迸出一股亮光，似他就是唯一的救赎。钟辰乐步子一顿，微微弯腰与他平视。

“我叫朴志晟。”朴志晟咽了咽口水，破锣嗓子也由紧张自动生成的口水而润湿了些，“我什么也会做。”那儿的空气很脏，每说一句话就要吸入一口沉沉的灰，可朴志晟还是倔强的开口了。

“哦？”钟辰乐饶有兴趣的绕着他全身打量了一圈，目光触及朴志晟紧握的拳头时了然的点头，替他将发中的枯叶摘出。

“那你会杀人吗？”

钟辰乐问这句话时还在漫不经心的擦拭着皮鞋边不经意沾染上的肥沃泥土，随意的像是随口一说。

朴志晟拳头握的更紧了，他蓦地从地上站起，因为低血糖的缘故，致使他晕乎乎的，踉跄两步，待到眼前重新出现事物时他便寻着钟辰乐看过去：

“我可以学。”

钟辰乐终归把他带了回去。这世道不太平，虽说凭空生出个人，但驻守城镇的士兵也只是潦草的例行公事，随意扫上两眼有个印象便放人进去了。

钟辰乐也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能办完。他领着人来到郊区，环视一周又在地上踩了几脚，发出哼哼唧唧类似鸟类的怪叫。

“行，开始吧。”钟辰乐朝着不远的松树抬了抬下巴。朴志晟也随着看去。

虽说只是秋天，但树枝雾凇沆砀，结着几朵晶莹的冰花。若不是宽阔大地上零零散散飘转着的树叶，朴志晟真的会以为这是深冬。

“噗嗤”一声，天空出现了几只鸟。朴志晟眯眼，仔细绕着它们全身看了遍，看清后被吓的后退了一步，嘴巴也因为惊讶张成了一个圆。

这在钟辰乐意料之中。

他扔给朴志晟一把枪，也不管他会不会用枪，只是冲着他挑眉:

“打不中就滚蛋。”

到底是个生命，朴志晟握着枪的手微微发颤，紧张的攥紧了衣角。他慢吞吞的回头看了眼钟辰乐，发现他正翘着唇，眸光中都是平静。

要活下去的。

朴志晟把起枪，对准盘旋着的禽类握紧扳机护圈，深呼吸几次。最后下定决心开了枪，可惜是第一次用枪，手抖的厉害，像风中柳絮似的，那子弹自然偏离轨道十万八千里。

四周荒野寂静，冷不丁响起的枪声把朴志晟吓了一跳，他锁着脖子，没骨气的“啊”了声，又想起钟辰乐的话，于是强撑着勇气瞄准。

准星对准了不断扇动的翅膀，朴志晟这次没抖了，想要活命的念想压过了一切。他咬紧后槽牙，托着机身开了两枪。

两只鸟闻声落了下来，像是枯死的叶片，颤颤巍巍的抖了抖，想要顽强的再次飞起，可惜没撑住，最终还是不动了。

“不错。”钟辰乐笑眯眯的道。

回去的路上又谈起朴志晟的过去。

“我是被抛弃了，在隔壁大陆上他们把我驱逐出来了，他们说我是个怪物，什么家务都会做，但连踩死个蚂蚁都害怕。我也不会用枪，以前用的时候开了十几枪一枪也打不中。”

朴志晟说，风吹来沙子进了眼里，他又挤着眼睛，泪水不由自主的就挂在了眼尾上，顺着风吹到钟辰乐额间。

就那么凑巧，不偏一点的中间。钟辰乐撇撇嘴，伸手擦拭了那滴飞来的泪水，问，“为什么今天可以打中？”

“啊……”朴志晟揉着眼睛，听见问题又睁开一条小缝看他，仰头想了想，而后弯起眼睛，隐约能看到眼球上的红丝，“可能是因为你吧。”

声音中都带着笑意，这傻孩子还真以为他是好心的。

钟辰乐不再说话了，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朴志晟。

他还穿着那件破烂衣服，头发又脏又油，蜡黄的脸蒙了层灰，眼睛倒是亮的很。因为先前说了的话而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唇角噙着弧度，小小的，像绽开了朵花。

钟辰乐收回目光，与他并排走着。

朴志晟在那片大陆上的确称的上是怪物。在人们的普遍认知里，男人就必须会打仗，做家务之类的活是碰都不得碰的。

钟辰乐并不喜欢这条无形的规矩，他的母亲就被困框于横竖都写着封建的条款里，甚至死于这条规矩。

他还记得母亲被黄土整日侵蚀的面孔，她佝偻着身子缩在菜窖旁，身上还系着沾满油污与脏垢的围裙，茧子遍布的粗糙手心不安的攥着，接着扬起笑容，颤着小臂塞给他一张面票。

那张面票钟辰乐至今还留着，虽然纸张已经变得干瘪，边角也变成了岁月晕染的枯黄，但钟辰乐仍固执地将它夹在皮包内层。

钟辰乐无意识的朝朴志晟瞥去，他还摸着后脑勺笑的一脸傻气。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