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双重保险

等到黎婠再次回到国内，时间又过了10天。她在国外的二十多天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她联系了任菲，又去了趟龙虎山。

几天后，她收到黎则的信息，请她去给黎父黎母把把脉。

黎婠锁上屏幕，带上药箱出了门。

在黎家等着她的是任菲。

“赵董希望你能帮个忙，不管事成与否，他都会把你要的孟行的信息给你，”任菲开门见山地问她。

“先上从宽凳？”黎婠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反问她，“你知道的吧，我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从宽凳对我来说意义不大。”

“走个流程而已，对你的考验从两年前刚联系上时就开始了。”

“那现在……”

“没错，你的考核已经完成了，”任菲点点头。

“那四个人里面……”黎婠恍然，“怪不得……”

第二天，关于公司暗堡、重刑审讯的爆料满天飞。

黎婠看着手机上“刷刷”飞过的消息，心里也不由得佩服想出这招的张楚岚，真是人心通透、老练从容，逮着一个老实人就使劲欺负……不过想到自己答应赵董的事，好像比张楚岚更过分……她默默地在脑海中把最后一句划掉，继续蹲在暗堡附近的树上。

离爆料中所说的处刑日越来越近了，黎婠这几天陆续看到张楚岚一行、各区的临时工。后面是她猜的，毕竟她只认识黑管儿，但那几个看起来和黑管儿差不多，估计就是同事了。另外她还看到陆家兄妹两人在后面转悠，似乎是跟着张楚岚来的。

她比所有人都先到，只要多注意一点，后面来的基本上都会认为她就是周围的一部分。再加上她对他们之间的谈话毫无兴趣，也没有刻意盯着他们，会被发现的几率更是接近于零。

处刑日后第三天，就在黎婠也有些怀疑马仙洪不会前来的时候，她看到一个和马仙洪外貌、身形完全不同，但是身上却带有同样印记的人出现在暗堡附近。

任务，开始。

“张楚岚要通过这个消息把马仙洪钓出来？”黎婠看着赵董递给她的稿子，“他背后的人不会允许的……”她想到在碧游村看到的马仙洪身上的痕迹，对此不太乐观，“想要在处刑日等到马仙洪，不可能……”

“你这么确定？”

“我只是基于对孟知的了解，”黎婠答道，“我后来确认过，从管老头那撬出来的是真话，孟知确实谋划了马家的灭门案，马家仅有两个继承了神机百炼的人，马元禄被他带走了，马仙洪被他留给了国内的人。他们同出一源，无论是风格还是目的，都差的不远。”

“这个就是张楚岚要考虑的事情了，”赵董听完她的解释后点了点头，“假设马仙洪确实来了，我相信小张能做到他计划的程度，但若是他出了问题呢？这就是我叫你来的原因了。”

“赵董，我也可能出问题呀，而且比张楚岚更有可能……”

“哪有万全之策？只是多个可能罢了。谁叫只有你们两个跟他扯得上关系？”

“我给你的委托，就是作为第二重保险，用你和他爷爷的关系，取信于他，再图他事。”

对不起了，马仙洪，谁叫你背后站着我的敌人呢？

“马教主，好久不见了！”黎婠等到马仙洪从暗堡出来，远远地跟了他一段距离，才出声喊住他。

虽然这个马仙洪和碧游村里那个相差甚远，但不止是她看出来了，暗堡里面张楚岚一行，也应该用什么手段发现了这个事实。

不过她可不像马仙洪，过来见人还改头换面，她就顶着在碧游村光明正大晃荡了四五天的乐佩小公主的形象，保管老马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你怎么认……是你？”马仙洪果然认出了她，“就是你干的？我没有察觉的那个人……”他摸出腰包里的法器，二话没说就攻了上去。

“啥？”黎婠是真的懵了，她和马仙洪之间有这么大的仇吗？准确来说应该是，马仙洪怎么会知道是她把他给卖了的？

她快速避开那个喷火的绿葫芦，挑开另一个射出水弹的青葫芦，马仙洪另有赤、橙、黄三个葫芦在身上，黎婠接下他一拳，确认他的力量获得增幅，又给了他一掌，只按在金黄色的防护罩上。

“这是凑齐了葫芦娃吗？”她忍不住暗暗吐槽。这套法器估计是马仙洪以前做的，不论是质量还是功能都无法与他在碧游村使用的相提并论。

黎婠还算轻松，可马仙洪的脸色却突然起了变化。

“不对……你……”他喃喃自语，似乎陷入某种研究状态，他也一改刚才法器为主的攻击方式，而与她近身缠斗起来。

“怎么不能……对了，你是‘活的’……”他的攻势突然停了，黎婠也没有继续攻击。

“马教主，能够好好说话了吗？”她站在旁边抱怨起来，“算我当时骗了你，没有告诉你我是异人，我道歉，但你也用不着这样吧，上来就拿法器招呼我。”

“你……你不是临时工那拨人……”

“什么临时工？”

“你不是玩网络的那个。”

“我学医的啊，不是搞IT的……我算是搞懂了，你把我当成攻击碧游村的那波人了？”她摇头，“我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呀，马教主。”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马仙洪沉着脸问道。刚已经有一个冯宝宝，说是凭借气味就把他认了出来，现在又跑出来一个，老马其实心里有点慌。

“教主，正式认识一下，我叫乐佩，是个精神系的天生异人，曾经是精神病院的实习医生，”黎婠走近了一步，说道，“我能认出你来很简单……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把自己改得面目全非的，但是改的时候，怎么不把这里面的损伤也改掉呢？”她向前倾身，食指指了指马仙洪的脑袋。

“！”马仙洪震惊地看着她，一瞬间失了反应，黎婠却早有准备地抓住这一短暂机会，切在他的颈侧动脉上。

她扶着晕倒的马仙洪坐到地上，周身亮起浅蓝色的炁，额头与他相贴。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神色怜悯地看着他：“啧……这下怎么圆呢……”她看了看已升至半空的弯月，闭上眼，浅蓝的炁开始振荡起来，慢慢扩散，将马仙洪也包裹了进去。

“马教主，好久不见了！”黎婠等到马仙洪从暗堡出来，远远地跟了他一段距离，才出声喊住他，“我是乐佩，还记得我吗？”

“乐佩？”马仙洪警惕地看着她，慢慢回忆起来，碧游村出事前一段时间，来了几个新人，其中就有这个乐佩。

“抱歉，马教主，当时骗了你，”她嘴上说着抱歉，脸色却没多少抱歉的表情，“其实我是一个先天异人。”

“你怎么认出我的？”

“我是精神系的，”她指指自己的头，“你外貌、身形变了，可这里面的损伤，一点都没变呢。”

“！”

“别冲动，我来不是找你麻烦的，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情，”她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伸手拽下脖子上的链坠儿扔给他，“你看看这个。”

马仙洪狐疑地接过链坠查看，忽而变色：“这是……爷爷的手艺！”

“你确定吗？真的是你爷爷的手艺？”

“没有错……你从哪里得来的？”他握紧手中的链坠看向她，表情不善。

“当然是那个老爷子给我量身定做的，原来你们真是一家的啊，”她双手叉腰，“当时在碧游村看到那个圆球的时候我就有点怀疑了，所以才赶紧离开回去确认，没想到等我再去的时候，你那碧游村已经被人抄了……”

“你怎么会认识我爷爷？”

“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在同一个组织里。”

“我爷爷还在吗？”

“……节哀顺变。”

“他有没有告诉你……”

“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他会沦落到失忆毁容断腿的地步，我也不知道。他专门给我做了法器，我欠他人情，答应帮他找到他的孙子，他只记得这个。”

“……”马仙洪低着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行了，我现在也算完成他的嘱托了，”黎婠朝马仙洪伸出手，“东西还我，我该走了。”

“你！”他猛地抬头瞪着她。

“难道你要昧下吗？这可是老爷子专门做给我的东西。”

“这个给你，算是补偿，”马仙洪从兜里掏出两个噬囊，将黎婠那个链坠里的东西转移到噬囊里，抛给她。

黎婠看着手心那两个金红相间的圆球，气不打一处来：“马教主，太过分了吧，量产的和定制的能一样吗？”

“这个通讯器给你一对，”他又掏出两枚戒指，“可以避开现有网络，用法我告诉你。”

“不要欺负我不懂行，这也是量产的吧？”她看了看戒指，说道。

“……在这里擦点血，”他拿出自己的那枚戒指，指着其中一个点说道。

黎婠照做了。

马仙洪又拿过她手里一枚戒指，教她绑定，然后把自己的血蹭在其中一个点上。

“我会给你量身做法器，直到你满意为止，”他看着握在掌心的链坠，“这个是我爷爷亲手做的法器，我已经没有了……它对我来说很重要，只能请你割爱了。”

“马教主，这个可以传图片吗？”黎婠研究着戒指，突然问道。

“什么？”马仙洪没反应过来。

“这个，你的审美吧，和我可能有点差别，”她诚恳地说，“我觉得你照着我给你的图来设计外形会好一点……”

“……”

最后马仙洪记下了黎婠的微博，答应照着她微博上分享的首饰外形给她做法器。

黎婠远远地缀在马仙洪后面，直到他上了一辆车。

“喂，赵董，您的委托我完成了。另外附赠个消息，有人来接马仙洪，白色宝马X6，车牌号是……接应的人我一会儿画下来发给您……我怎么拍照呀？又没长焦镜头……您放心，保证和照出来的一样……”

黎婠挂了电话，从噬囊里拿出纸笔画了起来。她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瞟了一眼，是赵董如约将孟行的资料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