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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彩蝶(6)

穿越二哈:捡颗柠檬伴海棠

/ 我喜欢你 认真且怂 从一而终。 /

沃盥礼之后是同牢礼,而后是合卺礼。

  鬼傧相缓声唱道:“夫妇共饮一杯酒,从此天涯永不离。”

交杯合卺,而后共拜天地。

  “一拜——跪天地——”

两个人齐齐叩首。

  “二拜——跪高堂——”

    得嘞,就跪那俩没脸的纸人吧,那也能叫高堂。

    “三拜——跪——夫妻对拜——”

    楚晚宁垂着浓深的眼帘,耳尖一直红着,但千挽夜没有发现,她正担心拜完礼后楚晚宁会不会抽死她,毕竟楚晚宁喜欢的是墨燃啊!想到这里,千挽夜的心就抽痛了一下。

  他的温柔,从来都只属于那个人,那个伤他伤的那么狠的人。

千挽夜赌气般的转过身来,哐当一下气吞山河干脆利落迅速无比地伏下身去。

    谁知两个太不默契,靠的近了些,砰的一声就撞了个头对头。

  千挽夜痛得倒抽一口凉气,捂着自己的额角,抬起湿润的眼睛,委屈的看着楚晚宁。

楚晚宁看着这样的千挽夜,喉结微微滚动,没有说话。

  而后是结发礼,赞礼官唱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鬼傧相递来金剪刀,千挽夜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唯恐楚晚宁一个不高兴直接把自己给活活扎死。楚晚宁剪了彼此的一撮发缕,放入金童玉女呈上的锦囊,由“新娘”千挽夜收好。

  赞礼官唱道:“礼——成——”

两个都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谁知下一刻那赞礼官又悠悠地喊了一声:

“良辰已至,送入洞房——”

什、么、鬼!!!

千挽夜瞬间僵住。居然忘了还有这个剧情!待会晚晚会不会在棺材里就把我弄死?

现在逃婚,还来得及吗?

  当然逃婚什么的只能是想想,毕竟楚晚宁还在这儿呢,说什么她都不能先走。

  只是这鬼司仪,他妈的也太尽责了吧?

  看书的时候只顾着磕cp了,可是谁知道还会有轮到自己的一天?!

至于楚晚宁的脸色此刻如何,她根本不敢看,一个劲儿盯着地毯发呆。此刻,她特别想揪着那个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的鬼司仪,然后用红颜抽它一顿。

  金童玉女簇拥着两人,把他们往后厅推搡。

    那里停着一口棺材,涂着鲜艳的红漆,体型硕大,是寻常棺材的两倍,看上去居然和之前在外面挖出来的那具棺材一模一样。

    楚晚宁略一沉吟,明白过来了。

 千挽夜则还是那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死人当然不能洞房,所谓的洞房花烛,应该就是指被封到同一具棺椁之内,抬下去合葬,完成所谓的“死而同穴”。

这时候金童玉女也脆生生地证实了他们的想法:“先请娘子入洞房。”

 千挽夜躺了进去。

“再请郎君入洞房。”

  楚晚宁也躺了进去。

  那一对金童玉女绕着棺材又唱开了,还是之前那首阴森森,却又隐约悱恻的冥歌。

“白帝水,浪花清;鬼鸳鸯,衔花迎。

棺中合,同穴卧;身前意,死后明。

从此黄泉两相伴,孤魂碧落不相离。”

唱罢之后,小童一左一右把棺材板慢慢往上推,轰隆一声闷响,周围霎时漆黑一片。

楚晚宁和千挽夜被封在了合葬棺中。

这棺材用材极厚,小声说话,外面并不能听见,楚晚宁抬手设下一道阻音结界,确保里面的声音不会传到外面去,做完这一切,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睡过去点,你压到我胳膊了。”

千挽夜:“…………”

感觉应该有很多比“压到胳膊”更重要的话吧?

 不过还好没有抽死我,毕竟自己还没活够

因为怕死,千挽夜往旁边挪了挪。

“再过去点,我腿伸不直。”

又挪了挪。

“再过去,别贴着我脸!”

千挽夜委屈了:“晚晚,我整个人都已经贴在棺材板上了,你还要怎么样啊?”

楚晚宁不说话了。

千挽夜在角落里缩了一会儿,忽然间感到棺材震动,外面的人把这具合葬棺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开始往不知道的方向缓缓前行。千挽夜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想到墨燃此刻应该和师昧困在一个合葬棺材里。

楚晚宁的结界很厉害,里面的声音传不出去,外面的声音却可以透进来,隔着棺材板,可以听到鞭炮和唢呐锣鼓的声响,千挽夜想了想剧情,象征性的问道:“这帮妖魔鬼怪真是闲的够可以,他们打算抬着棺材去哪儿?”

棺材里很黑,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听到声音:“和彩蝶镇的习俗一样,应该是抬着棺材到镇外的土庙。”

千挽夜点了点头,凝神听了一会儿,说道:“……晚晚,外面的脚步声好像越来越多了。”

“百鬼夜行,所有的合葬棺都会一起被抬到那边去。如果我不曾料错,等到了土庙前,那个鬼司仪就会现出原形。从每一对冥婚夫妻身上吸取‘功德’。”

千挽夜问:“这么多棺材,几百多具,在镇上走,别人发现不了?”

“发现不了。”楚晚宁说,“抬着棺材的是鬼金童,鬼玉女。鬼怪身上的东西,普通人看不见。”

千挽夜又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楚晚宁答:“刚才在厢房,天问审了一个鬼金童。”

千挽夜:“………………”

无语半晌,又问:“那之前在山上,挖出来的红棺材里,躺着的陈公子是怎么回事?陈家又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死人?”

楚晚宁:“不知道。”

千挽夜想了想原著中墨燃说过的话:“鬼金童没有告诉你?”

楚晚宁:“鬼金童说,它也不清楚。”

“……”

  沉默片刻,楚晚宁道:“但我觉得,那户人家有东西没有告诉我们。”

“怎么说?”

“你要记住,这个土庙里供奉着的东西虽然邪气很重,但说到底,它已经得道仙体,需要靠人的供奉,才能日趋强大。”

  “明白。”

  抬着棺材的金童玉女大概是遇到了陡坡,棺材猛然一抖,向右倾斜。

猝不及防的晃动,加上棺内光滑,无处可抓。千挽夜一个不稳就滚了过去,严严实实地撞在了楚晚宁怀中。

“唔……”

捂着撞痛的鼻子,千挽夜茫然无错地抬起头,刚想弄清楚状况,鼻尖却刹时飘来一缕淡淡的海棠花香,这香味像清晨的薄雾般轻盈,还兀自沾着些夜里的凉意,世间芬芳多让人迷离,这味道却清正凌冽,教人清醒。

 千挽夜一时间不想从这个温暖的怀中出来。

 她一直都是一个很缺爱的人。

 从来没有人给过她温暖,她的体质很特殊,从小体温就和死人无异,在冬天更是感觉浑身僵硬,所以别人觉得她是个怪胎,不和她触碰。

 千挽夜鼻子一酸,眼圈红起来,她在心里暗骂自己:矫情!

棺材里一时静谧,能听到楚晚宁略显焦躁的心跳声。

 千挽夜往后靠了靠,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和楚晚宁拉开距离。这实在是很不容易,因为棺材里着实没有多少空间了。

“对不起晚晚,没想到这棺材会——晃!”

话音一落,棺材又是一斜。千挽夜又咕噜噜地滚到了楚晚宁怀里。

楚晚宁:“…………”

千挽夜再退,棺材再晃,如此反复数次。

“我TM……”千挽夜又往后靠。

金童玉女大概是在走个斜坡,棺材壁内滑不溜手的,没坚持太久,千挽夜又无奈地滚到了楚晚宁面前。

“晚晚……”咬着嘴唇,委屈兮兮。

楚晚宁没吭声。

千挽夜实在不是很想再滚来滚去,于是干脆放弃了挣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晚宁:“……”

千挽夜小声说:“可是背上撞得好疼……”

黑暗中,楚晚宁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外面的锣鼓有点吵闹,千挽夜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清。

可是下一刻,千挽夜就闻到了更清晰的海棠花香,楚晚宁的手揽在了她背后,阻挡了她可能会猛然撞过去的空隙。

原著中的楚晚宁没有抱住墨燃,但这里的楚晚宁却真真实实的抱住了千挽夜。

 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个珍宝。

 千挽夜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雷了一下。

“当心点,别再撞了。”声音沉沉的,像是溪水里浸泡的瓷器,有种古拙的端庄,很好听。

“……嗯。”

忽然就没有人再说话了。

千挽夜的身高比楚晚宁矮一个头,正好到楚晚宁的胸膛那里,她一动都不敢动,静静的窝在楚晚宁怀中。

  这种感觉很熟悉,又很陌生。

  熟悉的是这个人和这个姿势,陌生的是这个突如其来的熟悉感。

  一阵猛烈的猛撞打碎了千挽夜的回忆,锣鼓声忽然停了,四野一片死寂。

“晚晚……”

楚晚宁伸出手,点上她的红唇,沉声道:“别说话,我们到了。”

外面果然再没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四野一片死寂。

楚晚宁指尖燃起一丛淡金色的火光,往棺材壁上一划,划出一道细狭口子,刚好够两个人从口子看出去。

他们果然被抬到了彩蝶镇郊,那座供奉着鬼司仪的土庙前面已经停满了密密麻麻的合葬棺椁,空气中馥郁的百蝶花香也越来越浓重,透过孔隙飘进了棺材里。

千挽夜假装道:“晚晚,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香味,还有幻境里的香味,好像和陈公子棺材里那个味道有点不同?”

“……怎么说?”

千挽夜说道:“之前我们在北山,棺材被劈开的一瞬间飘出来的味道很好闻,没有任何让我不舒服的地方,应该就是百蝶香粉没错了。可是自从进了幻境之后,我总觉得那种味道虽然相似,可是却有一些细微的不同,不过一直也琢磨不出究竟有哪里不一样,不过现在……我想我大概知道了。”

楚晚宁侧过脸来看着她:“你不喜欢这个味道?”

千挽夜贴着缝隙,依旧盯着外面,然后说:“嗯。我跟阿燃一样,不喜欢闻香火味。这里,还有幻境里的味道,根本不是百蝶花香,而是彩蝶镇的人,用来供拜鬼司仪时烧的特制高香。你看那里——”

楚晚宁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土庙前的陶土香炉里,果然燃着三支手臂粗的竖香,正幽幽朝风里递着甜腻的气味。

彩蝶镇的人擅长用百花制作各种香料,因此求神供佛用的香品也都是自己镇里制作,不向外处去买。由于使用的都是镇郊栽种的花种,调出来的味道,外行人闻起来其实差别并不会那么大。

楚晚宁沉思道:“莫非陈公子棺材里的香味,和幻境里的味道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他还不及把这个新发觉的细节捋清,土庙中忽然发出的刺眼红光就打断了他的思路。躲在棺材中的两个人齐齐看去,只见庙宇中光泽璀璨,映照着周围一片灿然。庙边上有一排铁架子,上面摆着许愿用的红莲灯,那些莲灯原本是熄灭的,却在此时一盏一盏地都亮了起来。

守在每个合葬棺旁的童男童女纷纷下跪,诵着:“司仪娘娘下凡,指点我等野鬼孤魂永脱苦难,得遇良人,同棺而卧,黄泉做伴。”

在一片诵宏声中,庙中那个鬼司仪浑身散出金色仙光,然后她垂下眼睑,慢慢牵动嘴角,飘然跃下供奉台。

  动作相当俊逸,仪态万般优雅。

可惜身子是泥土做的,太重,姑娘家家的,砰的一声,硬生生在地上砸了个大坑。

千挽夜:“噗。”

楚晚宁:“……”

鬼司仪似乎也对自己的根脚颇为不满,她盯着地上的大坑看了一会儿,才从坑里款步踱出,整理了一下衣冠。

她瞧上去是个妆容浓艳的女子,披红戴绿,颇为喜气。黑夜中,它转了转自己的脖颈,来到百人合葬棺前,夜风中充斥着尸群的腥臭味,她似乎心情好了些,缓缓张开双臂,“咯、咯”地笑了两声。

“尔等信奉于我,供奉于我,便能得遇良缘,完成生前未了的终身大事。”幼嫩的嗓音飘散在夜色里,那些鬼怪纷纷激动地磕起头来。

“司仪娘娘保佑——”

“请司仪娘娘赐婚——”

此起彼伏都是这样的恳求,鬼司仪似乎十分享受,慢慢穿梭在成排的合葬棺中,点着鲜红色朱漆的长指甲刮过棺材板,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千挽夜有点忘了剧情,好奇道:“晚晚,我记得你说过,妖仙鬼,神魔人,各属六界,但这仙人不高居九天,怎么反倒和地下的鬼魂为伍?”

“因为它管的是冥婚,主要吃的是鬼魂的供奉。”楚晚宁道,“鬼魂能让她功力大增,不然也不会短短百年就能修成仙身。有如此好处,她自是乐意与阴曹地府的‘朋友’为伍。”

鬼司仪绕着棺椁群走了一圈,又回到最前面,空寂稚嫩的嗓音又响了起来:“开一棺材,赐一姻缘。从左首起。”

随着它的命令,左边第一个棺材缓缓打开,金童玉女在旁边恭迎,里面的两具尸体摇摇晃晃地爬了出来,艳丽的火红吉服衬得死人脸庞愈发苍白,了无生气。

那对冥婚夫妻慢慢来到鬼司仪面前,跪了下来。

鬼司仪将手放在他们之间,说道:“吾以司仪名,赐尔死后姻,从此为夫妇,男女相配欢。”

只见那对被赐了婚的尸首好像吞了春药似的,明明已经是两个死鬼了,却忽然开始撕扯对方的衣服,狂热地亲搂在一起,居然就这么当众没羞没臊地纠缠起来。

楚晚宁:“………………”

千挽夜:“………………”

“吾以司仪名,赐尔天伦乐。阴阳可交·合,生死又何妨!”

鬼司仪的喊声越来越尖锐,越来越高昂。

那两具尸体的动作也就越来越夸张,其中那具男尸除掉衣服之后,居然是一怒冲冠,精神奕奕,和活人没有任何区别。

千挽夜惊呆了:“……这……这……这么变态!”比书上的场面还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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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南大家有兴趣客串吗?有的话在评论区告我一声,顺便把人物身份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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