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卿兮卿不明

花茸“当然了！”

花茸怎么可能欺骗小鱼仙倌呢。

润玉（夜神）“不，是润玉方才问茸儿，对润玉是否存有哪怕一丁点的情爱，你回：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你所说的君，可是润玉？”

　　声音犹如夏虫低鸣，饱含隐秘的期待与慌乱，似乎很想得到对方的回答，又害怕对方当真回答。

　　在听过彦佑转告的那番话后，润玉恍惚觉得，小葡萄或许也在爱慕他，所以他情难自禁，在她将醒未醒之际，惴惴问出了于他心底蛰伏百年的祈望。

　　怎料话一出口，花茸竟如梦魇一般挣扎起来，虚汗淋漓，脸色苍白。哪里还顾得上其它，连忙一气儿渡去五千年灵力，却听她道出两句情诗。

　　环在花茸腰间的手臂越发紧致，勒得她呼吸困难，可她莫名的不愿小鱼仙倌放手，只好一个劲的往他怀里拱，紧紧贴上那堵冰凉的胸膛时，他狠狠打了一个寒噤，倒是愣怔着不再使劲搂抱她了。

　　花茸呼出一口气，花茸“呃，我、我虽未听见小鱼仙倌的问话，但后面那两句，确是我说。呃，不对，是我的心如此说的。她想对你说：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如今话已带到，不知夜神大殿听罢，可还受用？”

　　如雪后初阳，如莺飞草长。润玉心里有个春天悄然勃发。

　　他的灵魂从来都是压抑且清醒，自傲且自卑的。他板正的太久，若非被花茸影响，他连简单的喜乐哀愁都无法自如表达。

　　此时，他无限喟叹，润玉（夜神）“茸儿，人间三载你受苦了，往后余生，我定不负你。”

　　花茸嘴角一弯，眼如月牙，花茸“嗯，我也定不负小鱼仙倌！”

　　天命孤独也好，上神婚誓也罢。这一刻，润玉通通顾不得了，他要跟花茸长相厮守，哪怕为此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也不足惜。

　　这是一条可预见的苦难之路。

　　势必要违了水神长女的婚约，届时难免得罪父帝。身在高位的帝王，一心盼着借此来制衡水族，怎会轻易放他自由，而专注打压自己一万多年的母神，也定会趁机落井下石。

　　但他心意已决，纵多艰险也要替自己与花茸谋个善果！大不了，他自罚下界去做一名散修，彻底远离九重天，只是这样一来，他无法再尽孝，茸儿也……

　　润玉（夜神）“茸儿，如果以后我不再是夜神大殿，也不再是小鱼仙倌，只能沦为一介山野村夫，你可、可会嫌弃润玉？”

　　花茸正在把玩润玉背上的一缕青丝，闻言脱口而出，花茸“不嫌弃呀！小鱼仙倌就算变成村夫，也必是一个顶顶好看的村夫。不嫌弃，不嫌弃。”

　　文不对题。

　　润玉心安之余又觉好笑，本以为花茸是看重他的人品，未料……

　　润玉（夜神）“你这个以貌取人的小葡萄，原是为色所迷。”

　　花茸“对呀，对呀。”

花茸不知羞，花茸“在我们花界水境，但凡开得热闹又美艳的花儿，都比萎靡不振的更容易授粉。所以说，美貌乃是顶顶重要的，不过嘛……”

　　润玉饶有兴致地问，润玉（夜神）“不过什么？”

　　花茸推开怀中人，好一阵观摩。

　　花茸“不过小鱼仙倌再如何变来变去，也仍旧是顶顶美貌的呀。当鱼的时候，是最漂亮的小白鱼；做仙倌的时候，是最清隽的上神；在魔界，是最出挑的魔爷；于人间，是最风流的少年郎君。”

　　花茸“你便是荷塘里的癞蛤蟆，也定是最养眼的一只，我十二分的看好你呦。”

　　花茸笑眼弯弯，伸手捧起润玉的面颊，摇头晃脑的下了结论，花茸“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言以蔽之。在小葡萄的心里，不论小鱼仙倌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最完美的，简直无与伦比呢。”

　　笑语嫣然，气吐如兰，樱桃小口一点点，润玉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线“轰”地一声崩断，心里有个声音不停蛊惑他：可以的，心意相通之人，稍加亲近亦无妨，君子礼数那一套，暂且放一放吧……

　　花茸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瞧着润玉红如芍药一样的面颊不停向她靠近，徒觉心底温温热热又微微刺痛，想避开又想迎上前。

　　润玉抓住最后一丝清明，逼迫自己停下，堪堪停在花茸唇畔。他微不可查地叹口气，忍耐着向后撤去。

　　润玉（夜神）“还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花茸“才不是妖精！”0花茸鼓起个包子脸，花茸“人家乃是正经修炼的葡萄精灵，姐姐说了，我们正经的很！”

　　小葡萄炸毛。

　　润玉暗暗唾弃自己的孟浪，忙不迭给一颗光溜溜的葡萄顺毛，润玉（夜神）“是是是，茸儿乃是货真价实的葡萄精灵。润玉口不择言，还望花茸仙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仙一回吧。”

　　小葡萄不是个爱计较的主，有人给递台阶，自然是要借坡下驴的。

　　花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就原谅你一回吧。”

说着还傲气地抬了抬下巴。

　　花茸“对了！”

　　花茸拍了把脑门，突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花茸“我的小野菊呢？我让她去忘川搬救兵，通知火神回天救你。怎么如今你好好的，她却不见了？难道她未曾通知到？还是、还是她已经死了？”

　　呜呜呜……小葡萄心里有愧，她害死精了。

　　润玉（夜神）“稍安勿躁，听我说。”

润玉连忙解释，润玉（夜神）“你没害死她，反而助她化形。她的确及时通知到了旭凤。”

　　嗯？花茸懵。花茸“那她去哪里了，怎么不来见我？”

　　润玉（夜神）“她来不了”

　　花茸“呜呜呜……我终究害死她了，我有罪……”

花茸难过的一塌糊涂。

　　润玉（夜神）“求茸儿给个机会，让我把话说完可以么。”

润玉不想笑的，尤其是在少女无比难过的时候。润玉（夜神）“你的野菊精灵被我送去了昆仑山，现下正在蟠桃园清修，短时间内，无法来见你了。”

　　花茸“原因呢！”

　　花茸不懂，为什么自家花花要被送去昆仑山！是她不会浇水，还是不会施肥，锄草就更在行了！

　　润玉（夜神）“因你强行渡她四千年灵力，使她连破两阶。按理来说，她还需个几千年才能修出实体，如今被你揠苗助长，自然承受不住，以致神魂颠倒。我遂求了西王母，将她安置在蟠桃园清修。假以时日，必能稳固，届时才好相见呀。”

　　润玉娓娓道出，花茸懂了，说来说去还是她的责任。

　　花茸“我的儿呀，娘亲好难过，刚刚授粉生下你，就要被迫分离……”花茸恹恹的，一副被掏空的样子。

　　润玉额角跳起好几根小青筋。

　　润玉（夜神）“傻茸儿，她并非你的孩子，你也生不出野冬菊，顶多算是点化于她，休要胡言，对你名声不好。”

　　继曾经的男女两性构造课后，夜神大殿又给小葡萄上了一堂物种繁衍普及课，小葡萄才算明白过来。

　　花茸“哦，原来如此。”

　　花茸“我只当长在自家院里的便算自己的孩儿。这可怨不得我误会，在我们花界，只有母女姐妹才会同住一个屋檐，我和姐姐已是姐妹，她占不到这个名额，所以才想让她做我孩儿。却原来，她只是她，我只是我。”

　　还以为能够再多一个亲人呢。

　　花茸正儿八经的难过了。

　　润玉（夜神）“茸儿，你还有我，我……”

我什么，我能让你有孩子，你别失落？润玉抿了抿唇，似乎也不错。

　　润玉（夜神）“咳，茸儿还有我和魇兽，有你姐姐，我们都会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