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被吼得发懵。
还真是冤枉他了,此法诚然可行,但他决计不愿、亦不能毁人清白,光是听着都脸红心燥。
润玉(夜神)“润玉虽非大贤大能,却也知晓礼义廉耻,岂会做出这等有辱斯文之事!”
彦佑一通打量,他不喜润玉是真,但润玉堪称君子也是真。
彦佑“那大殿到底什么意思。”
润玉压下忸怩,言简意赅。
润玉(夜神)“六界至寒,唯北溟耳,那里亘古无光,幽深无底,故取北溟之水服下,即为寒气入体。”
北溟,一个连太阳都不愿驻足的地方,由金翅大鹏神鸟镇守。大鹏一族又全是性情残暴的硕鸟,它们喜食虫类,尤其爱吃龙肉,残忍至极。
彦佑是条竹叶青,天性怕鸟,想想都觉毛骨悚然,只好看向润玉。
彦佑“大殿可有把握,从那大鹏鸟手下讨来北溟之水?”
转念又觉自己龌龊,连忙摆手。
彦佑“哎呀,我看还是算了。你一条应龙,再瘦也有三两肉,别没取出解药,反被下锅炖了。”
蹩脚的关心,润玉收到了。
润玉(夜神)“无妨。上古时期,大鹏一族确以龙肉为食,直到他们的先祖被如来世尊点化,列属八部众,便令其后辈只能茹素。所以,如今的大鹏鸟,不会也不敢屠龙。”
彦佑浪荡江湖,凡间之事他了如指掌,但对西方佛域却如管中窥豹,眼见润玉十拿九稳,他才懒得操心。
彦佑“可大殿刚刚也说,想要成功镇压茸儿体内的火毒,除了至寒之气,还需至阴之气相佐,那这至阴之气又该去何处搜寻……”
润玉坦言:
润玉(夜神)“很简单,去昆仑山,找西王母。”
这叫简单?彦佑嘴角抽了抽。
彦佑“夜神大殿吃些药吧,脑子怕是被涅槃业火烧坏了。那西王母是谁?昆仑之主!神格仅次三清,向来不理红尘,见她一面或许不难,可让她出手救命,却是难上加难。”
润玉不跟傻蛇一般见识。
润玉(夜神)“西王母虽已超脱六界,终归还是女仙之首。她德配坤元,掌阴灵真气,关键在于,她曾以至阴之气练就七枚天清丹。”
彦佑双眼乍亮,忽又熄灭。
彦佑“即便如此,大殿如何断定西王母肯赠你丹药。”
一个不被天帝宠爱的庶子,难道西王母还会卖你面子?
未尽之言,润玉懂。
润玉(夜神)“无非‘舍得’二字。”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上至三十三重天,下到阎罗十殿,没有白吃的午餐,皆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甚至,更多的代价。
润玉(夜神)“天道守恒,有得有失。此乃必然。”
润玉也做好了准备。
彦佑豁然开朗,明白润玉已有计较。眼中精光一闪,他拱手作揖。
彦佑“大殿博闻强记,彦佑愧自弗如……”
溜溜拍了一堆马屁。
彦佑“不知大殿准备何时动身,前去寻这两样宝物?”
该说不说,彦佑打错了如意算盘,润玉并非好听谗言的傻子,否则也无法在尔虞我诈的天界苟活至今了。
润玉(夜神)“不是应该彦佑君亲去求药吗?假手于人,反倒辱没了你对花茸仙子的爱重。”
润玉闲闲一句反讽,彦佑裂了,讪笑着进退维谷。
彦佑“呵呵,我这不是”
还没想好托词,一束红光便从殿外飞来,直奔润玉。
彦佑“……这是凤灵?”
赤焰纸凤,彦佑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只能是旭凤的。
润玉抬手截住,施法拆开,俊目视了一遍内容,会心道:
润玉(夜神)“看来,尚有一人也希望花茸仙子留在天界,并拜托润玉代为照顾。”
彦佑眨眨眼,猛地将信抽过。赤焰纸上龙飞凤舞,下笔华丽,以金粉写着:
旭凤(火神)“兄长谨启,见字如晤。弟已及忘川军营,万般顺遂,唯一事甚烦,但兄可解。因受人之托,劳兄长代为照看好你自己的救命恩人,其姊与弟一处,告其勿念。归期未定,累兄长多加安抚。临书仓卒,不尽欲言。旭凤亲笔。”
彦佑翻来覆去,瞅了好几遍。
彦佑“锦觅在搞什么鬼!就如此放心的把妹妹交给你了?”
他还等着北溟之水与天清丹到手后,寻机把小葡萄拐下凡间呢。锦觅却来这么一手,花茸又是个姐控……
润玉善察,岂会看不出不出彦佑的伎俩。他抽回信笺,边折边道:
润玉(夜神)“旭凤的飞白体,真是越发张扬了,的确见字如晤。”
彦佑愣愣盯着润玉,猛地开窍。
彦佑“原来如此!难怪大殿与我歪缠半天,竟是在等这封信呐!也对,有了它,茸儿肯定留在天界,她那么听锦觅的话,怎会违背?”
谁说夜神是天界第一老实人的。
彦佑“大殿心思缜密,小仙佩服!”
润玉(夜神)“彦佑君屡屡以己度人,润玉可不敢当。”
收好凤灵,震了震流云广袖。
润玉(夜神)“我并非在等这封信,而是在等花茸仙子。”
说罢转向床榻。
这是彦佑闯进入清凉殿,润玉首次移动身形。
润玉(夜神)“现在,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