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无眠,不光是魔尊,还包括了夜神大殿。
值了一万多年的夜班,他早就习惯了日夜颠倒。无心睡眠,索性就在七政殿秉烛夜读起来。
七政殿是璇玑宫的一处大殿,润玉曾在这里学习,后又在这里研究星象。
此刻,他坐在龙纹椅中,面前的白玉案上摆着一枚水蓝色的香囊,三十多盏宫灯影影绰绰,把大殿衬托的更加幽深空旷,香囊也被映照成了暗青色。他瞅着那枚香囊,左手握着的《妙法莲华经》已迟迟不曾翻动过了。
忽然间,火苗劲摇,润玉抬手挥去。
彦佑“哎呦!”
彦佑惊叫着躲过一道寒冰诀。
彦佑“大殿手下留请!小人并非有意擅闯,实乃我家的小甜心不见了,敢问大殿可曾见过?”
彦佑喘着粗气,脸色很不好看。
润玉(夜神)“花茸仙子?”
润玉收回了右手。
彦佑“对对对!”
彦佑猛点头。
彦佑“看来大殿已然见过,她在璇玑宫吗?烦请大殿把人交给在下。”
润玉皱眉。
润玉(夜神)“她……不是去找你了么?”。
彦佑“何时?!”
彦佑额角直跳,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润玉默了默,心虚道:
润玉(夜神)“两个时辰前。”
彦佑“什么!”
彦佑怒不可遏。
彦佑“大殿呀大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天界可是你的地盘,不清楚它有多少危险吗?竟如此放心的让她离开!”
这天界怎会是他润玉的地盘,但它的确不够安全。
润玉(夜神)“花茸仙子说你就在附近,我便没有多想。早知如此,我该一路护送她,是我大意了。”
左手无意识地攥紧,硬生生把平整的经书挤出了包子褶,如果它会说话,定是骂骂咧咧。
彦佑也想骂人,但骂人没用。他不停地搓着双手。
彦佑“我也有错。我被穗禾纠缠,脱困之后便以灵力探测茸儿的具体位置,她必是感受了到我的召唤才会顺着方位去寻。谁知那穗禾长了十七八个心眼子,竟暗中尾随,我只好又拐了几道弯将她甩掉,可等我再回过头来探查茸儿,已然感应不到她的任何气息了……”
罗里吧嗦一通,润玉掌到了重点。一,花茸是因为彦佑才掉进了落星潭;二,彦佑仅凭灵力就能探测花茸的位置。
润玉(夜神)“你与她到底什么关系!彦佑,你虽风评在外,我却不曾轻信谣言,可你明知她懵懂,便不该欺她年少。你无耻!”
彦佑“啊?”
彦佑被骂得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彦佑“两厢情愿罢了,大殿连这也要管?”
润玉(夜神)“她情窍未开,何来两厢情愿!”
润玉撇下包子褶,不对,是撇下经书,瞬移到了彦佑面前。
润玉(夜神)“她单纯善良,对本神有救命之恩,你再敢放浪形骸,本神不介意替天行道!”
彦佑“哎呦呦,吓死小蛇了。我对她还有救命之恩呢,你吼什么吼。”
彦佑卸了劲儿。
“我虽混账,却不至于对颗没长熟的葡萄下手。我曾用一千五百年的灵力救她一命,后又陆陆续续渡去一千五百年供她调养生息。我们灵力共享,自然能在一定距离内感应彼此,大殿想到哪去了。”
说着转过头,媚眼一挑。
彦佑“难不成是觉得,我曾与她水**融、鸳鸯双修,方能凭借交汇的灵力,探出她的踪迹?”
润玉(夜神)“一派胡言!她分明空有道体,孱弱至极,哪来的千年灵力,你当本神好骗?”
润玉嘴上斥驳,心里却希望彦佑没说谎,不然那么好的一颗葡萄,当真是被虫蛀了。
彦佑翻个白眼。
彦佑“这便是我参悟不透的地方,她那内丹就跟无底洞似的,不论灌注多少灵力,总会慢慢流逝,直至恢复成她初初化形时的两百年修为。所以啊,每当估摸她的灵力即将耗尽,我便偷偷给她续上一些。可……”
彦佑瞥向润玉。
彦佑“你怎不问问,我为何偷偷给她灵力?”
润玉不问。
彦佑“算了,我告诉你。因为我不想她担心,不想她内疚,更不想她因此便对我以身相许……”
润玉(夜神)“彦佑君我想打断一下,花茸仙子失踪了。”
润玉甩出一张冷漠脸。
彦佑干咳两声。
彦佑“我的意思是,每隔一段时间,我便给她渡些灵力,使其一直维持在五百年左右。太多的我给不起,太少了她会生病。坏就坏在,眼下她体内属于我的灵力几近枯竭,但凡离得远些,屁都感应不到!我说完了。”
润玉若有所思。
彦佑清楚,仅凭一己之力在天界找出一个法力低微的果子精,简直痴心妄想,比大海捞针都难。
彦佑“我知大殿面冷心热,再说茸儿此番前来也是为了你,想必大殿不会弃之不顾吧,还望大殿援手,共同寻找茸儿。”
彦佑抱拳作揖,竟是罕见的标准。
润玉(夜神)“不必多礼。”
彦佑并未轻薄花茸,润玉也就不计较了。他虚扶一把。
润玉(夜神)“花茸仙子对我有恩,又因我失踪,我责无旁贷。哪怕彦佑君不提,润玉也会去寻。”
彦佑“大殿仗义!”
彦佑拱拱手。
彦佑“那咱们赶紧分头行动吧,迟则生变。对了,大殿若是率先找到茸儿,麻烦给我通个信,我当即就来接她!”
不等润玉张嘴,彦佑已蹿了出去。
润玉(夜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