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

第二天，到了黎燕铮做手术的时候，他的弟弟妹妹都在手术室的大门外等待，煎熬的三个多小时过去，院长兼主刀医生神情凝重地出来：“很抱歉，手术失败了。”黎菀楠往后退了退，被她弟弟黎慕钟扶住，院长又说了个好消息：“黎经理，你大哥的脊髓坏死神经细胞无法完全切除，但他经过康复训练配合药膏按摩，可以尝试刺激活性细胞，以后有机会重新站起来。”

当初林董事还跟院长提议让黎总截肢安装假肢，他给医院捐仪器，结果被院长直接否决，林董便拐着弯让黎燕铮转到一家私人医院，而这通过院长传到黎燕铮耳朵里，他毫不意外地哂笑了声：这是要让他彻底没法站起来啊。

手术失败了，这也让黎燕铮毫不意外，不如说成功才是奇迹，他在麻醉过去后醒来的第一句就是问集团顾问律师黎慕钟关于林兴盛近日来在公司的举措有无异常，黎慕钟说他并没有什么动作，倒是他看到了几位不常见的美国分公司高管，黎燕铮点头，交代他一些事，与此同时宋闻修给他送来了英才计划的名单，他接过来在平板上往下划，突然停下了手指的动作：贺文心，这倒是令他感到些许惊讶：名单上的精英，她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她不仅是妹妹唯一的好友，还是自己弟弟的未婚妻，父母对贺文心也很喜欢，尤其是母亲，她也是做设计出身，和这个儿媳简直是惺惺相惜。

站在一旁的黎慕钟察觉到了他大哥在专注地看着贺文心的履历，面容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冷淡排斥，视线略过自己，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她的照片：“Larence，你眼光不错。”黎燕铮十分坏心眼地逗逗弟弟，看他吃味又只能憋着的脸自己的心情也变得更开心了，邓医生说他就要保持一个好心态，病才能快点好。

他得了精神病这件事只有黎菀楠和宋闻修知道，如果不是意外被黎菀楠发现，他是绝对不可能主动跟他们说的。

在黎慕钟离开后，宋闻修才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黎总，邓医生二十分钟到。”“知道了，你去休息吧。”他凝视了无名指上的戒指良久，最终还是将它摘了下来。

邓医生来到病房，她是沈玲钰教授的学生，心思细腻，她的眼睛与花依晓有些相像，第一次见面，黎燕铮就因此对她多了几分信任，而邓薇也因为黎燕铮的配合与优雅良好的教养谈吐对他多了几分朦胧的好感，但她还是恪守着不能与病患谈恋爱的职业道德，发乎情止乎礼。

更何况他已经结婚了，虽说以他的病情两人在一起生活是种对彼此的负担，但邓薇能看出两人的恩爱，上次诊疗他还给自己看了妻子的B超照片，眼底满是喜悦疼爱。

只是这次，邓薇发现他的无名指上只有戒指的勒痕，出于各种原因情不自禁问了他：“黎总，你为什么把戒指摘掉了？”

“因为......我最终要给晓晓一个交代。”

“还有，抱歉邓医生，我发病时对你说了很多过分的话。”邓薇回想起他发病时候疯狂骂自己滚和砸易碎的东西，成为出气筒，就心情复杂地摆摆手：“没关系，适当发泄有助于情绪纾解，再说你也没骂什么，我都身经百战，听习惯了。就怕你把坏情绪憋在心里，那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