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论道（二）

　　“或许天道便是如此？”江澄沉思道。

　　“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天道深远，数万年、千万人中能飞身成大道者不过寥寥数人，又岂是现在的你我能够参透的？单是要修这颗仁爱天下的无差别之心就太难，或许是我还太多俗气吧，人生总要有些对自己来说特别的人才会有意思，不是吗？”

　　说着他眉眼含笑的搂上江澄的肩膀，“就比如对我而言，阿澄永远都是特别的，不会成为我眼中的芸芸众生。”

　　江澄抬头，便看到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如今正弯成新月望着自己，戏谑中却是不容忽视的认真，江澄一颗心像是被泡在了温泉里，暖流涌遍全身。

　　他轻轻在徐朗玉肩上打了一拳，笑着道：“你少在这肉麻。”一双杏目却比晨间的日光还要亮上几分，愉悦的情绪在里面荡开。

　　“我哪里肉麻了，这不是在和你论道吗？阿澄你如今道心通透，我是不是在你眼里也成了芸芸众生？和莲花坞的弟子、和云梦的百姓、和天下之人没有区别了？你是不是对我也只剩下一颗仁爱天下的仁心？”

　　江澄没有回答，只是嫌弃的推了推一直往自己身上凑的徐朗玉。

　　徐朗玉哪里依他，手上更搂紧了几分，追着问：“是不是，是不是？快说。”

　　江澄见人都要黏在自己身上了，嫌弃道：“是，行了吧，你给我撒手。”

　　可哪里会真的是呢？

　　徐朗玉又哪里会不知道呢？他笑着松了手，却认真的对江澄道：“阿澄，我希望有一天是真的是，尽管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可能会因为自己在你心中成为了芸芸众生中没有特别之处的一员而难过，但我依旧希望有一天你能得悟大道，我开心一定会比难过多一些。”

　　我见证你一路经历太多，所以希望有一天你能真的堪破世间所有苦难，放下一切俗世纷扰，飞升正道，尽管这一切的代价是我也会被你所放下，成为你生命中不再特别的一个过客，成为你俯瞰的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徐朗玉。”江澄认真的看着徐朗玉，突然开口。

　　徐朗玉歪了歪头，“嗯？”

　　江澄突然伸手抱住他：“你若真想让我放下，便不该表现的如此情深义重。”

　　放下二字说的简单，可是有几人能做到，幼时总觉得修道，修的是灵力、是术法，但修道修的从来都是心，唯有一次次的经历、堪破、放下才能悟道，最后放下的便是自己，唯有无我无他、无欲无情才能飞升成神，因为神对任何人的偏爱，都会成为对其他人最大的不公。

　　徐朗玉抬手回抱住江澄，笑的坦然：“或许我私心还是不希望成为你眼中的芸芸众生吧。”

　　江澄也笑，放开了他：“你倒是诚实的很。”

　　“我待你一向如此。”

　　“刚刚听了你的话，有一件事，我倒是很好奇。”

　　“什么？”

　　“医仙前辈那样通透的一个人，是怎么教出云君遥这样的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