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一）

两人一路到了竹猗院，推开江澄小时候居住的和室的门：“自你离开之后，和室的布局一切照旧，每日都会有弟子前来打扫。”

屋内确实还是江澄熟悉的模样、一切井井有条、纤尘不染，江澄注意到桌上的瓷瓶里还插着一枝新折的寒梅，丝毫看不出是久无人居的样子。一瞬间江澄生出几分感动，即使他不在云深不知处，他的师父和师兄们依旧惦念着他：“多谢涣师兄！”

“谢我做什么！好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带忘机来见你。”虽然还有很多话想和“小师妹”说，但天色已晚，蓝涣自知自己再在和室待下去不合礼仪，也想让“小师妹”早些休息，便先告辞离去。

江澄坐在小时候的床榻上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一时间感慨万千。突然他想到师父给的通行玉令，似乎明白了师父留他在云深不知处的用意。若是他刚刚提出不留宿在云深不知处，师兄定不会放心他一人离去，指不定还要送他回去呢，到时候便更没法解释了，可如今他住在和室，有了通行玉令，只要找一个不得不紧急离去的理由便可以悄无声息的回到给世家弟子准备的客房去了。

江澄急忙找来笔墨，留了一张纸条在桌上，便换回江家校服，悄悄回了原本的房间。江澄回房还不到一刻钟，房门便再次被打开了。

魏婴从门外一溜烟的跑了进来：“江澄，江澄，饿坏了吧！我给你买了烧鸡，还有许多糕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大包小包的吃食。

那烧鸡被魏婴揣在怀里，还是热的，打开之后肉色金黄，香味四溢，一下勾起了江澄肚子里的馋虫，他是真的饿了，撕下一块肉就往嘴里放，一边吃还一边招呼魏婴：“呐，你也吃！”

魏婴笑嘻嘻的看着他狼吞虎咽：“你吃，专门给你买的！”手下倒了一杯茶递到江澄面前。

江澄也不和他客气，边吃边问：“你没被人发现吧？”

“说到这个我就生气，本来挺顺利的，结果回来的时候我竟然遇到了那个什么含光君蓝湛……”

“什么，你遇到蓝湛了？”魏婴还没说完就被江澄打断了。

“是啊，而且我还和他打了一架，结果不小心就把顺便带的两坛天子笑打碎了，哎！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呀！”魏婴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正经点！”江澄拍了魏婴一巴掌，然后不可思议的指了指桌上的吃食：“他没把你这些收走？”

“我看那含光君八成也是个酒鬼，眼里只有那两坛天子笑，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再说，这些可是给你带的，怎能让他轻易收走！”

“没说罚你？”江澄有些不可思议，东西没收干净就算了，这又是夜游、又是斗殴、又是饮酒的，就这么轻易让魏婴回来了。

“说是明天要我去领罚！”魏婴无所谓的说到，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脸上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过，你放心，他要罚我，自己也别想好过！”

“怎么说？”

“你想啊，这斗殴我一个人斗的起来吗？而且……嘻嘻……打斗的时候我抱着他一起摔到了围墙的外侧，我第一天来，尚且可以说不知者不罪，他可是明知故犯！”魏婴说的一脸得意。

江澄几乎都能想到当时的画面，忍不住扶额想替蓝湛默哀。

第二日蓝涣和蓝湛一起去和室寻江澄，结果却只在桌上看到一张纸条，上面说：父亲急招回峨眉，已向师父禀明，事急从权，就不向两位师兄当面告别了，望请见谅！落款：晚留。

蓝涣看到纸条的内容十分失落，转头看向蓝湛发现蓝湛只是直直的盯着那封信：“忘机，阿晚或许真的有急事！”

蓝湛未曾言语，但蓝涣就是看到了其中的委屈，毕竟只有他没有见到“小师妹”，他拍了拍蓝湛的肩膀：“以后总有机会见面的！”

“嗯。”

蓝湛越想越觉得意难平，都怪昨天那家伙耽误了那么久，害的他没见到“小师妹”，蓝湛气势汹汹的冲到了弟子房。

咚咚咚……

魏婴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江澄昨天遇到的事情太多，又担心不知道一早涣师兄看到他留的纸条会是什么反应，一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快亮了才入睡，现下睡的正熟，是以并没有醒来。魏婴先是小心的帮江澄掖了掖被角，才下床往门外走去，一边开门一边不耐烦的抱怨：“这一大早的，谁呀？”开门便看到门口站在一位冷面煞神。

魏婴先是把门关好，确认不会吵到江澄，才抱臂上下打量了一番门前的白衣少年，呵呵一笑：“蓝湛？不知含光君清早来此有何贵干？”

“领罚。”

“你确定要我领罚？犯禁的可不止我一人！”魏婴抬抬头，笑的无所畏惧。

蓝湛可不管魏婴说了什么，直接抓起魏婴就往思过堂走去。

“喂喂喂！蓝湛，你不用这么狠吧，为了罚我自己都不放过呀？喂，蓝湛，我说……呜呜呜……”魏婴发现自己竟说不出话来，急的手舞足蹈。

“吵。”蓝湛丝毫不受其影响，依然拽着魏婴走的四平八稳。

江澄同样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不过这次来敲门的是聂怀桑：“聂怀桑？一大早你干嘛呀？”江澄睡眼迷离，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衣衫有些凌乱，露着如玉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不知是不是聂怀桑的形象太过无害，江澄对聂怀桑并没有对陌生人该有的防备和疏离的礼貌，反而相当的随意。

看到江澄的样子，聂怀桑一愣，耳根有些隐隐泛红，反应过来后赶紧说道：“江兄，不好了，出事了！魏兄被含光君抓去思过堂领罚去了，说是他昨夜夜游斗殴！”

“什么？”江澄陡然清醒了过来。立刻穿好衣服跟着聂怀桑去了思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