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心如刀绞

颜璃清尴尬一笑，看到爹有些凝重的神情，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以前老觉得你还是孩子，现在才发现，我的阿清终究还是长大了。”颜皓尘唇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语声温柔。“只是不知道，阿清在思念谁？是不是那个叫风清然的孩子？”

只是听到名字，颜璃清脸上就一阵发烫，心中忐忑，只是胡乱摇头，不好意思对自己爹说实话。

颜皓尘瞧着女儿脸上的表情，心中已明了几分，转头对屋内的其他人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奴婢们告退！”

待紫玉将门关上，颜皓尘目光深深，似有些恍惚怅惘的道，“自古美女爱英雄，爹也是明白的。那个孩子我也有所听闻，的确是个很好的孩子。只是，阿清……”

他欲言又止，一时间脸色凄楚，闭目不语。

颜璃清觉得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自从回到王府，她未曾见过爹脸上流露过如此神情。

贝齿狠狠地咬着下唇，双手用力地绞着裙带，她很想逃离，不想听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纵然他有万般好，可惜却是那个人的儿子。”

颜皓尘沉沉叹息。

“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颜璃清心中惊跳，指尖发凉，无数念头闪电而过，脑中却是一团乱麻。

“太子当政，朝中北沅势力坐大，边塞风王手握重兵，而他们两家都野心勃勃，对那把龙椅虎视耽耽。你说，为父怎能将你嫁给他？”

颜皓尘眼中有不忍和无奈，语气却无比坚定决绝。

“就因为他是风王的儿子？”颜璃清仿若被巨锤骤然击中，心中恍惚，激荡不已。

“阿清，爹知道如果拆散你们会让你很痛苦，但如果让爹以后看到你因为他而受到牵连，爹宁愿选择让你现在痛苦。”

何止是因为如此，还有最大的一个原因，不到万不得已，颜皓尘是绝对不会说出来。

颜璃清颓然地坐在床上，两眼无神。

纵然当今圣上如何宠爱她，肯将她嫁给风清然。可自古成王败寇，风王若起兵造反，胜则千古流名，荣耀无限；败则遗臭万年，满门抄斩。

她嫁给风清然，若胜便是前朝余孽，败则是反臣家眷。

但不管是胜还是败，她都没有活路。

以前只想着他风度翩翩，又有与她相等的家庭背景，如此门当户对，作为父亲，颜皓尘定会一口答应他们的婚事。

她却未曾想过，他虽地位显赫，却是当今天子最忌讳的风王之子。

怎么办？难道要让她割舍下这段刻骨铭心的情？

“阿清。”颜皓尘低低地唤了一声，床上的人却没有一点反应，他闭眼叹息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颜璃清只觉得心中越发难受起来，脑子一片混乱、恍惚。

她不知不觉走到外面，望着四周美丽的景色，突然觉得悲从心来。

即便是永远四季如春，也会受到寒流的袭击，而那时，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正从外面走进庭院的青荷见颜璃清如此神情，慌忙地跑过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颜璃清任由青荷搀扶着，她只觉得地面微晃，心中忽沉忽飘。

望着眼前的一切，富丽堂皇，却都是阻挡她与风清然在一起的障碍。

如果她不是长乐郡主，他不是风王之子，她与他只是一个平凡人，那该有多好。

她第一次如此讨厌彼此的身份！

但她若不是长乐郡主，又怎么能遇到他？

这个身份让她能够遇到他，却又阻碍她与他在一起。

果然，上天在给你一个希望时，总会给你制造一个更大的失望。

“郡主，您要去哪里？”

颜璃清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走出自己的院子，凛冽的寒风从四周袭来，让她的混沌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

侧身看向一脸担心的青荷，颜璃清微微一笑，却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你怎么来了？”

青荷忧心忡忡的凝着眉，“郡主，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刚才您的样子，简直快把奴婢吓死了。”

“刚才？”颜璃清想起自己刚才被颜皓尘那一个闷雷给唬住了魂，一路往外走。

内院到前庭，短短的一段路，她却仿佛走了好久，那样的艰难。

“郡主，外面冷，咱们还是回暖阁去吧！”

颜璃清不动，后背倚靠着旁边的柱子，挣脱开青荷的手，凄然笑道，“你不用管我，我就想待在这里，只有寒冷的感觉才能让我想通该怎么做。”

“郡主……”

“你忙去吧！不用管我。”

颜璃清摆了摆手，然后自顾自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