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两难

49.

直到毯毯过完周岁生日，Martha都仍在暂停工作治疗嗓子，她暂时不想出现在公众面前，对于Michael来说这是件好事，Martha持续忙碌了那么久，也该好好休息了，况且他的工作开始繁忙起来，而孩子需要起码一方细心地照顾。

“Blanket是天才吗？他学说话真的好快啊！”普林斯时而好奇地观察在学简单用语的毯毯，惊讶地感叹道，跟前的Martha同样非常讶异，因为毯毯的学习能力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年仅一岁的幼儿。

她不想产生自己的孩子太“特殊”的感觉，所以她没有咨询自己的私人医生。1995年开春的那一天，毯毯已经开始会说一些对于同龄幼儿而言难过登天的短句子，即使是有点不清晰的发音。

他还爱看一个科教频道，明明上面是成年人都很难看明白的东西，他却看得津津有味，身边的Martha并不确定他有没有看懂。

Martha自知自己和Michael尽管天赋异禀，但显然是在艺术创作方面，而并非科学研究。虽然他们俩文化科也算得心应手，平时博览群书，眼界不会狭隘，可毯毯的表现的确令她感到夸张了。

再等几年看看吧……说不定只是错觉呢？孩子健康快乐是最重要的，假如毯毯真的是大众口中的天才少年，她也不希望由于这个天赋标签化自己的孩子。她这么想着，没有将毯毯的情况告诉除Michael以外的人，避讳的是被有心之人利用。

现阶段另一件事明显更应该被重视：私人医生认为她的嗓子需要起码一年半的持续修护，在这整个周期里，她都不能再公开演出。

这对于她一个艺人来说，堪比无稽之谈！

当晚她与Michael说起这件事，他却赞同医生的观点，无所谓地说：“这个时间其实不算长呀，既然医生认为有必要，那么遵循医嘱是最基本的，这可是你以前这么提醒我的。”

她几欲反驳，却又哑口无言：没错，当Michael出于工作狂心态反感或者排斥一些不得不进行的治疗项目、周期性的休养时，她总会苦口婆心地说服他，而他每次都会因为她的话妥协，现在角色反转过来，她也应该言行一致才对，不然下一次她又有什么底气劝诫他呢？

“可是一年多以后，人们会把我忘了吧？”她叹气道。

“怎么会啊！不是什么人都能撼动你的位置的。”被观众忘记、热度减退，这些都是每个艺人最担心的事，包括天性感知力敏锐异常的Michael，他曾一度在这方面没有安全感，尤其是被诬陷的丑闻过后，他担心世人的误会将持续永久，他更担心粉丝也不相信自己……这些年这么多困难走过来，要说他现在完全坦然、对名气毫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男艺人这个年纪依然是可以维持事业巅峰的年纪，他始终有些担忧，然而面对难得如此脆弱的妻子，他选择成为最坚定的一方，于是他斩钉截铁地说出了一句不太符合他日常风格的犀利话语：“商业歌手和艺术家的本质是不同的，前者在市场中可以来来去去，但艺术家是永远的历史造就人及引路人。”

Martha在长久的迟疑和深思中，最后终是向现实妥协，她答应将长达五百四十多天的医治，这期间会有各种大小手术，以及药物控制，无数复杂的疗愈伴随而来的是高额费用，她的积蓄多半砸到了那个该死的组织里，剩下的钱极有可能支持不到治疗的后期，当然Michael愿意给她砸钱，她的独立心和自尊心让她不太愿意罢了。

“……我连小型场都不能唱？地返都不用的小场合？”她犹豫再三，问出一句蠢话。

果不其然，正为她写医嘱的医生抬起头，好像瞪了她一眼，嘴里的话倒是符合礼节的：“凯特小姐，我跟您提过，如果最后把声带小结都搞出来，那几乎就是一个歌手的死路了。您的声带天生有缺陷，再不配合会很危险的。”

“好吧，好吧。”她有气无力地答应。

疗程并不温和，副作用除了头晕耳鸣、毫无食欲、失眠多梦，还有最可怕的：激素发胖。

她短短几个月重了好几磅，这个事实让她彻底冷不静不下来了！就算对一个普通艺人而言，谈胖色变都是常态，何况是她这么爱美的、曾一直以好身材为豪的巨星！她其实跟Michael一样恐惧肥胖，结果呢——

“我不想继续了，我不想继续了……我知道这种是绝对减不下来的，当初治双相障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想放弃。”她Michael语无伦次地说，眼睛带着泪光。

他很心疼，这些天她的痛苦他看在眼里，她也开始变得神经质那样地不吃东西，比他还要夸张。医生只是说这种病态的臃肿是正常的，他们没办法控制激素产生的后果。

“我们要坚持到最后的——你知道吗？如果你会发胖，那我就陪你一起，我们一起胖，过后再一起减。”他看着眼前人这么无助的模样，难过地蹙着眉，他的语气很笃定，这一个以前吃口肉都不愿意、控制身材控制得这么辛苦的人，居然真的坚定地跟着自己的妻子一起增重，他们吃一样的餐点，他有时候为了劝慰她再吃多点，更以身作则地吃了不少东西。

从1995年起到未来的两年，都是他人生中唯一身上有肉的“胖”时期。旁人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一个这么消瘦的人变成正常的体重，而他没有丝毫的焦虑，反而心情很不错。

他求婚时承诺自己一定要陪伴着她，无论什么事，他要给她创造没有忧虑的、幸福的生活——

他做到了。他一直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