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坠落

47.

尽管距离那个让人恶心的案子已经过去了快三年，不论论对于当事人Michael，还是早有预料的Martha来说，这都是将无法磨灭的阴影。尤其是那段还在挣扎着打官司期间，他们被报纸写得就像是一对怪物夫妇似的，即使明眼人都看得出真相是什么样子，但普罗大众的劣根性就是愚蠢又丑恶，看到他们能双双摔下神坛，他们只会感到有趣。

于是Michael创作了《Scream》，《2 Bad》和《Ghost》，虽然实际发行时间相隔不短，不过严格意义上这些充满血与泪的歌曲都是同一阶段的灵感。

他从这些苦痛经历中再一次窥探到人性的悲哀。说真的，厌恶之情自然是有的，可他并不憎恨那些人，他反而很同情他们。

因为要照顾孩子，他的录制进度比以前还要缓慢，对于一个力求完美的人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同是完美主义者的Martha曾经录制一首歌录过上百遍最后才满意，在质量与速度面前，Michael也是永远选择前者。

他很享受这样的忙碌。生活里的小惊喜是他心里无比珍惜的宝藏，担心他老去的那一天会不小心忘记，所以他频繁地用录影来记录那些美好，比如今天他惊奇地发现那些曾经被毯毯拆毁的机器人玩偶又被拼回去了——

“Prince，是你做的吗？”Michael惊喜地问。

“不全是，大多是弟弟拼的。”普林斯抬头老实地回答说。

“你在开玩笑吗哈哈哈，Blanket拼了大多数？Prince你真是太幽默了……”Michael发出了标志性的鬼畜笑声。

“才不是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普林斯认真地强调道。

他终于止住了笑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Blanket能把它们拼凑起来？”

“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让他给你演示一遍。”普林斯兴冲冲地小跑到房间里。

“等等，等他睡醒再说喔……”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Michael都在等待着毯毯突发奇想来了兴致重拼那些汽车机器人的时刻，他今天不太走运，一直到最后，他都有点丧失耐心了。

“可能Blanket今天没有心情吧……爸爸你不要不相信我嘛！”普林斯也等得很着急。

“我相信你呀Prince，只是——”Michael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亲眼看见毯毯正用手够到了那个盛满碎片的篮子，然后把它们倒在地板上，开始有模有样地拼接——

目瞪口呆之余，Michael还兴奋得手舞足蹈，拿摄影机录了下来。

毯毯的动作很慢，但尽管如此也十分了不起，他不足周岁，能够思维如此清晰地做这种复杂的手工，简直是一个奇迹！

他迫不及待想跟Martha分享这个好消息。

因为那一场封神演出，Martha接到了许多晚宴庆典的活动邀请，那些主办方开的价格都很高，她知道自己的嗓子力不从心，可是环球上层都希望她能全部应邀，无奈，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睡得很不好，又或者说，她基本上没有合眼，由于那些把她的心塞得满满当当的压力与焦虑。

“为了演出效果，采取表演成分的接唱、对嘴型吧。我们只是需要你露面而已。”有几个现场的主办方居然这么要求。

从业十年来，无数次演出，她从来没有这么做过……因为她是一个vocalist！她的良心让她无法这么做！可是——

可是她确实唱不上去了。她总不能怪那个从前喜欢把歌写得这么难这么高音的那个自己……她的曲风就是如此。

“Mrs.Jackson，如果你多次这样勉强地用嗓，你会有失声的风险，请尽量避免在磨损的声区徘徊。”她的私人医生警告她。

彩排结束。她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家里，Michael正兴致勃勃地拉着她讲起白天毯毯的奇迹创举，给她看录影带，她虽然同样惊喜和高兴，但此时却有点笑不出来了。

“……你怎么了呀？看上去真的太累了……”Michael早就察觉到她的疲态，心痛地抚摸一下她的脸，“我们要不休息几天，好吗？”

“我答应了很多表演场次……本来我也愿意的，可是……太多人、包括我的经理人，他们都想我接那些活动。”她感到无助又委屈，难过地诉说着，“我没有办法，而我现在也唱不了了——接唱，对嘴型，我真的觉得自己做不到，我又不像你是因为跳舞……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说到这里，她莫名地发现自己想哭，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孩子气。

“Martha，My Dearest.”Michael却用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温柔地说，“接唱和对嘴型并不说明什么——你这么做只是因为不得已，因为嗓子生病了，还有上司的压迫……并不是说明你不敬业……所以大家会理解的，尤其是粉丝，你如果不这样他们反而更担心你，不是吗？”

Michael的再三劝说才渐渐打消了Martha心里由于假唱的罪恶感，她在心里不断暗示和劝慰自己这确实是万全之策、不得已之举，人们最近对于她这副鬼打墙般时好时坏的嗓子也有目共睹，应该会理解的吧？——

当然，现实告诉她，是她把一切想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