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黄泉鬼路

唐晓翼醒来时，看到的是漫天星辰。

海拉你醒了。

唐晓翼面无表情，他伸手向四周摸去，摸到的只是虚无。

他缓缓垂下手。

不确定自己是否死亡。

他抬头向前看去，前方站了个红衣少女，一头散发着月光般银光的长发，在风中舞动起来如浪花般翩跹，一张妖异的面孔，勾勾眼神就能让人头晕目眩，皮肤白的惊人，散发着玉石般晶莹剔透的光泽。

她提着一盏油灯，灯光却是幽幽的银绿色，刺眼又瘆人。

海拉唐晓翼。

海拉我是你的引路人，负责引你上路。

奇怪的疑问增加了。

“引路人”？

他这是死了吗？

少女并没有给唐晓翼任何思考的时间。

海拉走。

唐晓翼有些费力的爬起来，终于知道了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四周是一片片飘飞的萤火虫，脚下是灰黄的土地。他向前看去，前方的路隐没在黑暗中，似乎没有尽头。路的两边是无尽的黑暗，深不可测。

他跑了两步跟上少女，

唐晓翼这里是什么地方？

少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海拉黄泉路。

唐晓翼这个意思是，我正走在通往地狱的地方喽？

海拉天堂地狱，仅在一念之间。

唐晓翼垂下眼，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意味不明的情绪。

唐晓翼那你是什么？勾魂的阴差？地府的黑白无常？

一阵冗长的沉默。

海拉人类，我是邪神洛基的女儿海拉。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什么，只有脚步声凌乱的响着。

唐晓翼你就不能告诉我路的尽头是哪里吗？反正我已经死了。

海拉笑了。

海拉你将到哪里去？

她反问道。

油灯忽明忽暗，冷冷的绿色映在二人脸上，竟渗出惨白色来。

海拉路的尽头可以是极乐的天堂，也可以是痛苦的地狱，亦或者是新的开始。

海拉怎么选择？还是你已经屈服于死亡？

脚步声戛然而止。

海拉不要停下。

海拉仍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海拉你如果想要往回走，那你就会万劫不复。

唐晓翼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又跟在了少女的后面。

唐晓翼我会去地狱吧，

他谈谈的说，

唐晓翼我猜测。

海拉鄙夷的笑了。

海拉真是个悲观的猜测，人类。

唐晓翼轻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又或者，他在找适合的时机再次发言。

过了一会儿，唐晓翼又停住了。

海拉转头，看见唐晓翼凝望着深渊，脸上浮现着深深的震惊，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油灯被举到唐晓翼面前，绿光映在他眼底，一闪一闪的犹如在周边飞舞的萤火虫。

灯光依旧闪耀。

少年却止步不前。

海拉不要相信幻觉，那只是死对生最后的执着罢了。

人对生的渴望，是本能。

唐晓翼海拉，

唐晓翼终于转过身，琥珀色的双眼紧紧盯着她。

唐晓翼路的尽头是死亡么。

海拉看着他，面色平静。

海拉不管是天堂地狱，还是轮回转世，都是死的一种形式罢了。

海拉不要再停留了。

注视着前方的光点，那似乎空洞又绚烂的景色，一个中式客栈的轮廓慢慢出现。

海拉马上要到往生栈了。

唐晓翼我想死的再明白点。

唐晓翼冷不丁的说。

海拉勾了勾唇。

海拉你可以问。

唐晓翼死亡，是什么意思？

海拉你可以自己想想。

海拉死亡，是什么意思？

唐晓翼死亡，是一切的结束。

海拉可以这么认为。

海拉死亡，是结束，也是开始。生不是永恒，死不是终结。

然后她又说了一句唐晓翼听不懂的话。

海拉其实你们凡人的生死是毫无意义的，你们是死是活，不过在神的一念之间。

唐晓翼我不信神。

海拉你会信的。

灯光渐渐消散，周围的一切都暗淡下去，璀璨的星光渐渐沉默在道路两旁的深渊之中。

一个庞然大物缓缓出现。

一匹巨大的，燃烧着火焰的，骷髅马。

森白的骨骼，颈上系了根红绳，红绳上又坠了个金黄的铃铛，乌黑的马鞍装饰着白色与红色交织的花纹。骑马者戴了个青面獠牙的面具，让唐晓翼看不清他的长相。

唐晓翼看着这一人一马慢悠悠地向自己走来。

叮铃，叮铃，叮铃。

铃声悠扬。

马上的人也看见了唐晓翼，他抬起消瘦的下巴，眼睛隐藏在阴影之中。

一只只黑色的蝴蝶从海拉体内飞出，她大喝一声：

海拉阴人办事，活人回避！

那人缓缓摘下面具，兜帽滑落，露出一张线条分明立体的脸。

布兰登·尼禄·道格拉斯。

他阴冷的看着海拉。

布兰登·道格拉斯暗之王在此，谁敢拦人？

他完全无视了海拉，骑着马缓缓的走向唐晓翼。

布兰登向他伸出手，把他带上马。

布兰登·道格拉斯走吧，我们救人去。

地狱马飞快地奔驰着，身后的场景迅速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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