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国公府的赏花会上，齐衡正陪着他母亲平宁郡主。

平宁郡主你不去忙你的事？还是想等着见见你未来的夫人？

平宁郡主近来察觉齐衡似乎情绪不似之前那么颓废了，也不再因明兰之事和她怄气，还以为是他回心转意了。

齐衡正要答话，就见一个穿着蜜合色的身影走近前来。

谭允贤允贤见过夫人。

平宁郡主见了来人，笑着让她看座。

平宁郡主过会儿有太常寺卿的夫人王氏会来做客，她听说了你的七白膏在名媛淑女中的口碑很好，所以也想向你讨要一瓶呢。

允贤注意到了还在一边没有走的齐衡，虽然已经相识，可是毕竟是私下结识，此刻在他母亲面前，还是装不识更妥。所以看到齐衡含笑望着她，也只是低头别开了目光。

平宁郡主衡儿，你还不出去吗？过会儿要来的女眷多了，你在这里不方便。

齐衡【 笑道】近来总是听母亲说用了谭小姐的方子保养如何得益，我也用了谭小姐的补药，效果甚好，今日得见正想当面谢过呢。

平宁郡主品着这话，只微微一笑，不作回答。

谭允贤小公爷客气了，允贤不敢当。

正巧此时太常寺卿的夫人王氏进来了，于是彼此见过礼。

“谭小姐啊，我听说你的七白膏在一众夫人小姐那里颇受欢迎，我这几日脸上也被日头晒了些黑点，可否把你的七白膏送我一瓶呢？”

谭允贤【仔细看她的脸，皱眉拒绝】这位夫人，这七白膏，我想你还是不用为好。

王氏的笑容在脸上僵住，平宁郡主和齐衡也疑惑地看向她。

谭允贤夫人脸上的黑点，并非日头晒出的，而是感染了的酒刺，我看你脸上的酒刺不少，眼睛也有些发黄，这是明显的重症湿热之象，不知夫人是否常日里总感觉到恶心想吐，如厕时也会干结难解呢？

王氏在听到允贤说她脸上黑点是酒刺时就有些不高兴了，听到后来更是有些恼羞成怒。

“我身体好好的，哪有你说的这些毛病啊！”

王氏这赌气的话一出口，呼吸中的异味令身边的紫苏皱眉捂嘴。

谭允贤夫人，你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刚刚听你说话时口中有些气味，其实你这种肝胆湿热的体质，应该先祛湿除邪，而不应该马上用七白膏，否则的话脸上的毛病会越来越厉害的。

允贤苦口婆心倒是一番好意，奈何王氏根本不领情。

“你别说了，真恶心！不就是一瓶七白膏吗？不愿给就不愿给，为什么说这么恶心的话来恶心人呢！”王氏说罢，行了礼，愤愤地退出去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允贤只得对平宁郡主行礼致歉。

谭允贤夫人，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可是，我真的不是危言耸听……

平宁郡主【 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再说】好了，自古讳疾忌医的人多的是，何况你刚刚又当着我们面这样说出她的病症，她自然羞于承认了。

一旁的齐衡倒看得有趣。

齐衡在下觉得谭小姐所言不错，医者仁心，这也是为她好。

平宁郡主你今天倒是有这好的雅兴，还帮起别人说话了。【笑看着齐衡】

正说话时，又进来一女子，被众多衣着华贵的丫鬟簇拥着。

平宁郡主【起身笑道】是嘉成县主来了，快请坐。

齐衡收敛了笑容，起身便要退出去。平宁郡主心知嘉成县主此来正是为了看齐衡，自然不肯放齐衡走。齐衡无法，也只好有些不情愿地留下。

允贤看着这即将要成为一家人的三人，总觉得自己在此处有些尴尬，于是也要告退，却不想被县主叫住了。

嘉成县主听说你医术高明，你的七白膏在一众名媛闺秀中很是出名呢，近来我也有些身子不适，可否请你帮我也看看，如何调养？

县主的声音不亢不卑，但在允贤听来却有种命令的意思在里面。

谭允贤嘉成县主，那七白膏都是些美容护肤之物，并非药材，我给夫人的药方也是祖母常日里保养的方子，可是允贤并非真正的大夫，不敢给县主胡乱看病用药。

看到允贤拒绝，县主略显出了几许不悦。

嘉成县主怎么？别的女眷在你这里都使得，独独我就不成？难不成，是谭小姐不愿吗？

平宁郡主允贤啊，县主都开口了，你何必过谦呢，你的医术我们信得过，上次游园会徐侍郎家的老夫人，都是你当场救过来的，县主还能比那老夫人严重不成？【怕嘉成县主不悦，于是赶忙催促允贤道】况且就当是写几个字了。

谭允贤那……好吧，只是写几个字，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那天从国公府出来，允贤满心都在想着齐衡。连她自己都有些懊恼，明明前阵子不见，已经不那么牵挂他了，怎么见了几次，心中埋藏的倾慕，仿佛遇到春风的幼苗一般疯长起来。

谭允贤他已经是要成亲的人了，我这样想着他，又有什么用呢？【强迫自己用事实来浇灭心中的痴念】何况，他心中所念之人，又不是我，何必强求。

允贤深深地吸了口气，或许这国公府，今后还是少来为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