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你

就短短的几个字，却让舒遇心如蚁蚀。渊薮是他醒来后第一个亲近也是最信任的人，现下，他却是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了，嘴巴半张着，却好久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阿烨……”渊薮看着舒遇这幅模样，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当自己问出口时眼前这个人惊讶，眼睛里藏不住的慌乱，无奈之余却没有作出他最坏的打算——被识破后直接动手，这至少证明他不存在危险对赤羽寒对秋遇寒霜雪。

“阿烨……”渊薮又唤了一声。

舒遇回过神来，他听到的还是一直以来的阿烨，没有变成其他，再看看渊薮的神情，一如既往。

舒遇缓缓抬头，将目光移向渊薮，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呢？自己又要怎么解释。

如果说他没有体会到这个身份带给他的温暖，他会好不犹豫的承认，如果不曾尝到这么甜爱，他绝不贪恋这一切，可偏偏他尝到了他从未有过的味道，体验了从没有的触碰……

“我……对不起……我……”

舒遇整个人从凳子上滑到地上，半天才冒出一个字来，似乎在前一秒拥有的幸福都会随着这些字一个一个的离开自己。

无论是什么人，无论是什么，如果不曾有过，便不会奢望，可一旦尝过就会患得患失。

“阿烨，地上凉，来，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的，如果真的错了，也是我没有告诉你对的路。”渊薮将舒遇拉回凳子上，漏出他那温柔的笑容，摸了摸舒遇的头。

终究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就算再愚笨，也明白渊薮虽然这般问了自己，却还是如唤他阿烨一般，眼泪还是掉下来了。

舒遇也不在乎他的渊师兄已经是他人之夫了，并且他的夫正在旁边，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扑到他怀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的背都一颤一颤的。

渊薮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着气，也不着急问，就这么静静的陪着，他总是这么疼爱这个师弟。

舒遇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直起来时眼睛又红又肿，嗓子都哑了。

想一想，如果在那个世界，那些人稍微包容自己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许自己就可以撑下去，可是，那个世界时冰冷的，没有谁愿意施舍他那么一点点，没有。

“我……还能叫你师兄吗？”

渊薮一愣，随即噗嗤一声，轻轻一巴掌拍在脑袋上，“怎么，难道你以为旁人谁还会舍得用这么好的衣料给你擦鼻涕眼泪啊。”

舒遇噘着嘴，吸着鼻子，在遇到这些人以前他从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喜欢撒娇。

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不会，而是之前没有人会多看自己一眼。

“师兄，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舒遇红着眼睛裂开嘴笑着说道。

说是全部告诉，舒遇还真是一个字儿也不落下，只要是自己记得的，全都和盘托出，一不小心，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没有意外，渊薮眼里尽是心疼，确实是孤离占据了舒遇的身体，可这一切是命中安排，与这个受尽苦楚的人儿毫无关系，相反却要背一身无关的债务，又有什么理由不心疼呢。

也许这是最好的安排，这么多年来，赤羽寒对舒遇的心他始终看在眼里，幸好，现在也有这么一颗心想要回馈他。

“阿烨，你就是阿烨”

“师兄，那师尊……？”

舒遇知道其实自己如果说是了解渊薮的，那对于赤羽寒却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会是何反应？

还有他究竟发没发现，舒遇由他一手带大，渊薮都能看出，难道他看不出来？

“阿烨，我不会和任何人说，包括尊主，我想他自己知道会更好，而且现在还不是时机，所以你也别说。”

渊薮知道，毕竟自己对舒遇的情感和赤羽寒不一样，亲情和爱情是不能比的，尤其是这样的爱……

从霜澜苑回到静雪宫已是申时三刻，一进院门，就看到凉亭里坐着的人，依旧是初次醒来时的血色红衣，银色长发，不过这次脚上有了鞋。

舒遇倚着门框看得魔怔了，赤羽寒何时靠近都没发现，回神时，一张精致的脸在眼前放大，热热的呼吸打在脸上。

“发甚痴呢，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菜都凉了。”

赤羽寒一整日都在等，虽然知道随便一个传音诀就可以了，却更愿意等他回来。

“我……去去霜澜了，看看师兄的伤。”

“发生何事，为何眼睛这般红？”赤羽寒牵着舒遇的手往里走着，舒遇却被这一句吓得停下脚步。

“为何这般红……”脑海中始终是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