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赴此行【十一】

　　霍雨浩用一上午的时间查遍了图书馆的资料。

　　两个主机已经被毁了，剩下那个依旧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毫无头绪，这就有点儿难办了。

　　霍雨浩打唐舞麟电话，希望找着人。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却先沉默了。

　　“你在哪呢？”霍雨浩翻了翻书页，“我这边好像没什么线索，你呢？”

　　“……”

　　“唐舞麟？”霍雨浩以为对面没听清，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在。”对面传来的声音暗哑。

　　“怎么了？”察觉到对方状态上的不对劲，霍雨浩立刻严肃了起来，“找到第三台了么？”

　　“……没有。”唐舞麟说完沉默，看了看对面抱着猫咪朝他笑的人。

　　他忽然说:“九号车站有一只猫。”

　　霍雨浩蓦地顿住了，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分。

　　他几乎是瞬间想到了阿白。

　　“一只…很胖的猫，身上有白斑，专门堵我的路……”

　　“唐舞麟……”霍雨浩咬了咬牙打断他，忍住了一涌而上的情绪，“你回来。”

　　他当然很想唐舞麟恢复记忆，也很想他重新记起自己。

　　可霍雨浩更害怕唐舞麟会放不下自己，更害怕他会成为唐舞麟回到现实的累赘。

　　从一开始，霍雨浩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从重逢了唐舞麟开始，这个念头开始有了不舍。

　　他是舍不得唐舞麟的。

　　可外面的流言蜚语那么多，这里的生死存亡更加薄情，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可能自己光是遇见唐舞麟就已经花光了今生所有的运气，剩下的那点儿根本不够他们一直走下去。

　　那放唐舞麟回他本该前途似锦的生活去就好了。

　　“我还认识了一个长的很像你的人……”唐舞麟笑了一声，“霍雨浩，你还瞒了我多少？”

　　“你从恢复记忆那一刻开始，就知道我喜欢你了对吧？”他轻声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接近我，认识我，装作不认识我，最后是打算彻底抛弃我，对吧？”唐舞麟咬牙，“霍雨浩，你怎么能这么狠。”

　　“我说了我特么不欠你什么，不管是之前见过你还是现在喜欢你，我都不欠你。”

　　他从头到尾只是想好好喜欢一个人。

　　可现实给了他什么啊。

　　恋人隐瞒，系统压迫，记忆破碎，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那么久。

　　“……对不起，”霍雨浩垂眸，声音开始有了不知所措的意味，“唐舞麟……你不欠我什么。”

　　“是我欠你太多了……对不起……”

　世界上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可以于黑暗中救起他，可以护着他面对流言蜚语，还可以为了找到他，不顾一切。

　　这样的一个人，忘记了过去，却依旧会重新喜欢上自己。

　　原来真的有人翻山越岭踏破城墙来爱他。

　　骤然间，虚拟空间好像分崩离析了一般，隔在唐舞麟和霍雨浩之间的那片空间忽然不存在了。

　　坐在图书馆书桌上的霍雨浩低头，看见了车站旁站着的唐舞麟。

　　唐舞麟不远处，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少年抱着猫冲他笑了笑。

　　霍雨浩愣住了。

　　两边的空间隔着一片虚无的黑暗，没人知道跳下去会怎样。

　　唐舞麟眼眶微红地朝他伸出了手。

　　“下来，我接着你。”

　　有风很快地从霍雨浩耳边掠过，像是一声轻语。

　　下一秒，他落入了一个怀抱。

　　「我们都能隔着记忆的缺失，重新爱上对方。那么亲爱的，你还要害怕什么呢？」

　　“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唐舞麟紧紧地搂着他，头埋进了霍雨浩脖颈内，“但我知道我爱你。”

　　“我曾爱你。但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