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悲彻九幽（3）

九幽台上，白笙即忍住心中难言的痛，继续验尸。

白笙“这是我的儿子，大魏西北镇服使，燕北王燕世城长子燕霆。他今年二十一岁，十三岁从军，从低等小卒做起，八年里晋升二十四次，立下大小战功无数，十八岁官拜镇服使，领兵护卫帝国北疆，从未失手。四月十四，在逊烈垣上被万马践踏，头脸难以分辨，只余血沫。”

白笙“这是我的儿子，大魏西北镇服副使，燕北王燕世城第三子燕啸。他今年十六岁，十三岁从军，跟随他父亲南征北战，三次征讨北疆蛮人，上阵杀敌，誓死报国，从未退却半步。他身上有四十多处刀伤，都是为燕北子民而留。四月十六，他被西征大军以投石机击中，脊柱碎裂，双腿斩断，血尽而亡。”

停在第三个盒子前，看着盒子里浮肿的头颅，白笙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

白笙“这，是我的女儿。燕北王燕世城长女燕红绡。四月十六，她逃至卫水洪湖之时，被骁骑营的兵马少将赵西风抓住，轮奸致死，最后抛尸洪湖，当时，她已怀有七个月的身孕。”

白笙的声音越来越沙哑，脸色也苍白得过分。

白笙“这些，都是燕北的战士，他们阴谋造反，他们是乱臣贼子，宇文将军，行刑吧！”

萧黎的目光紧盯着燕洵，可他只是安静的呆着，什么也不做，这样才更让萧黎担心。

宇文怀“行刑！”

数十只盒子顿时被抛入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巨鼎之中。

燕洵突然双眼瞪大，发出一声困兽般的惨叫，站起身来向高台。侍卫们拦在燕洵身前不让他前进，他不要命的向前冲，身上满是鲜血，终于冲上了高台，被白笙一把抱住。

白笙“记住，哪怕生不如死，也要活下去！你要做的还有很多！”

说完便将燕洵推下高台，自己则是鼓足了劲向滚烫的大鼎撞去。

“嘭”的一声，鲜血染红了青铜的锈，白笙倒在地上。此时，她心里想的是燕北的草原，是那个把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她此生最爱的，都留在了燕北。

燕洵“母亲！”

燕洵冲到白笙身边，跪在她身侧，颤抖着双手缓缓抱起白笙，眼泪倾泻而下，浸湿了白笙的衣襟。

#白笙“记住，一定……一定要……活下去。”

说完头一偏，便失去了知觉。

燕洵“啊！！！！”

看着燕洵伤心，萧黎的心被针扎一样的刺痛，感受到他内心的悲凉与绝望，萧黎默默的留下了眼泪。

这一刻，仇恨的种子已经藏进了燕洵的心里，而萧黎心底也生出了仇恨的刺，经历了困苦艰难之后，终会长成参天的大树，遮住原本的纯真。

天牢

燕洵躺在床上，双目无神，萧黎看着他，很是心疼。

萧黎“燕洵，你忘记了吗？你说过要带我回燕北的，我一直等着那一天的到来。而且，要想不被人俯视，就只能自己先站起来。”

萧黎“燕洵，你还记得你母亲临死前说过的话吗？她说让你好好活着，哪怕生不死，也要好好活着，因为你还有很多事没做。你知道是什么事吗？是忍辱负重，是卧薪尝胆，是等待时机，是将所有杀害你亲人的人手刃剑下，报仇雪恨！你的身上，有太多人的期望，有太多人的鲜血，有太多双眼睛在天上注视着你，你忍心让他们失望吗？你忍心让他们死不瞑目吗？你甘心就这样死在这张破烂的床板上吗？你能忍受那些杀死你父母亲人的人高枕无忧终日享乐的活着吗？”

萧黎“燕洵，你必须活着，哪怕像条狗一样，也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有能力去完成还没有完成的心愿，只有活着，才能在有朝一日拿回属于你的东西。这个世界，别人总是不可以指望的，你能指望的，只有你自己。”

燕洵偏过头，看着女孩脸上坚定的表情，心中有暖意袭上来。

很多年以后，尘埃落定，燕洵依旧会想，如果不是萧黎，自己就会被这无尽的痛苦打倒，就会在那个破烂的牢房里了却此生了吧。

———————题外话———————

九幽台戏份完结。

三更完毕，小可爱们还满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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