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李泽言将黑框的眼睛摘下来,陷入了沉思。
那么长的时间,他竟然真的沉住了气没有出手,而是真的一直帮自己按摩?
那么特意设下这个局,也只是为了迷惑自己,唱一出空城计么?
李泽言很快便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许墨在国外那些年一路攻克了脑科学博士学位,Black swan在他身上投入的时间与金钱这般庞大,足以说明他的重要性。如果他存在的意义只在于研究evol,那他们断然不会让如此重要的人物跟自己接触。
一定是他的evol有什么特殊之处。特殊到,能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动手脚。
李泽言今天没有再去喝咖啡,他细细的看着关于许墨的资料,没留神间,便伏在桌上睡着了。
在一片灿金色的梧桐树下,李泽言又一次见到了那个身穿长裙的女人。
他不是第一次梦到母亲了。
但母亲似乎格外吝啬,她在自己的梦境中大多都只有遥远的背影和模糊的脸。
李泽言知道,她不希望被打扰,但他只是想偶尔见一见她,听一听从她口中发出的,美妙的法语音节。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自言自语,也只有在梦中,他才会露出谁都不知道的温柔一面。
“我遇到了一个有些棘手的人,”他低声说着,终于露出了些许苦恼的情绪,“他像一团黑雾,看不见摸不到,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穿着长裙的女人回过身来,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是嘛,言言也会有碰到钉子的时候呀。”
李泽言一愣。
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半步,随后才又以越来越快的脚步往前走着。
他一路走到了女人的身前。
这一次,母亲的脸庞清晰而触手可及,她甚至还眯了眯眼睛,笑着说,“言言长得好高啊。”
李泽言一时有些语塞,他以往犀利的言语此时竟是变得有些笨拙,“你……妈妈,你过得好吗?”
女人伸手接住空中飞旋着的梧桐叶,将灿金色的树叶递到李泽言的眼前,“我很喜欢金色,也很喜欢这里,我很好,言言。”
李泽言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他扬起唇角笑了笑,“那就好,那很好。”他陪着女人沿着这条望不到尽头的路缓步走着,低声诉说着那些夜深人静时对着忙音说过的话语。
“我看了一些法国著名的电影,也亲自去过法国签合同,但我还是觉得,你念出来的法语是最好听的。”
“Souvenir?只是一时兴起开了这家店,有时候做一些甜品会让我感到放松。”
“华锐的资金链还算稳定,只是有几个股东比较难缠。”
女人一直微笑着聆听, 她的裙摆微微拂动,与不断飘落的梧桐叶一起,映成了一幅明媚的画卷。
而在这幅画背后,则站着一个以手覆面的许墨。
他所处的地方尽是碎裂的黑暗,没有光亮,没有颜色,只有一成不变的黑白灰。
他指缝中露出的那只眼睛闪烁着妖异的紫色,但随着梦境的不断推进,他眸中的紫光也闪烁的越发频繁,而随着那抹紫光彻底熄灭,变为一片漆黑,李泽言也从睡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