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你是不是傻！”东方耀有些气急败坏地对着末栩吼道，“你就不会拔剑吗！”

　　“我舍不得啊……”末栩有些虚弱地说道，然后冲着东方耀笑了笑，眼中有些安慰，“放心吧……我命硬着呢……”

　　“开什么玩笑！谁都知道‘肖傲’剑一旦入体，伤口难以愈合！任何灵丹妙药都没有用！你是不是丧失记忆了！爹曾经也不是说过吗……”东方耀皱起眉头吼着，此时任何想要复仇的想法似乎都没有了，剩下的似乎只有希望怀里的人能够活下来，不管要自己付出什么，都心甘情愿……

　　“咳咳……”末栩看着东方耀额头上流下的汗珠，心里有些温暖了起来……

　　一瞬间，末栩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段还没有遇到南宫殷渌的日子，那段青葱岁月……

　　可惜，时间永远都不能倒退，只能不停地往前走，再怎么想抓都抓不住……

　　“来人！快点给夜儿疗伤！”转眼间，已经回到了东方耀的房间，东方耀一边把末栩放到床上，一边冲着门口的人吼道。

　　“是。”门口的小侍童马上就去找人了，显然从东方耀的声音里感受到了那种难以掩饰的焦急……

　　“你别老是对……对那些小朋友那么……那么凶……真是的……这点上……还真是一点都……都没有张进啊……”末栩躺在床上，看着东方耀满眼焦急，轻轻笑了起来，那双异瞳里难得展现出了一丝轻松，这里是为数不多能让自己真的放松下来的地方……

　　“你……”东方耀看着末栩的笑容，这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似乎都不会有什么很明显的表情变化，很多事情他都是装在心里的，这也是自己恼火的原因之一 ，感觉自己无论看上去有多靠近这个人，都只不过是表面的他的心自己似乎一点都没有靠近过，对于他来说，好像自己和那些一般人是一样的……

　　“行了……你别那么急了……”末栩看着东方耀的脸，说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别说了……”东方耀这时已经走到床前，慢慢坐了下来，用手捂着末栩的嘴，有些颤抖地说道，“你说过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末栩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东方耀，轻轻用手扶上了东方耀的脸颊，“许久不见，消瘦了许多啊……”

　　“你也是……”东方耀看着末栩的双眼，感觉自己眼眶有些湿润，是的，自己在害怕，害怕这个人会真的离开，虽然当自己知道末栩会北望的时候有一时心慌，但是自己知道，这个人始终是存在的，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自己再也不能掌握这个人了……

　　“看看……你都快哭了……作为南庭的主上……这个样子……怎么可以……”末栩看着东方耀，有些安慰地说道，但是仔细听，能听出平静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安和留恋……

　　自己还能看见这个人多久……不知道……东方耀不知道……末栩自己……也不知道……

　　“主上，人来了。”这时，小侍童打断了两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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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晓看着眼神混沌的南宫殷渌有些担心地说道。

　　南宫殷渌双眼无神地看着商莫璃和冷杉的尸体，似乎没有听到晓的声音一般。

　　“出去吧……”这时，南宫殷渌突然开口说道，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晓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打算转身离开。

　　“晓……”就在这时，南宫殷渌突然开口说道，“你说……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会离开……景世宇是这样……蓉萧也是……墨林染……商莫璃……还有……末儿……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啊……”

　　“殷渌……”晓看着有些无助的南宫殷渌，这个样子自己已经见过两次了，第一次是景世宇，第二次是蓉萧……

　　“不是你的错。”晓轻轻搂住了南宫殷渌，“不是你的错……”

　　“可是……这是为什么……”南宫殷渌自顾自地说着，双手有些颤抖。

　　“殷渌……”

　　“滚！”突然，南宫殷渌似乎被什么触怒了一般，冲着晓吼道，手指着商莫璃和冷杉逐渐冰冷的尸体，“滚出去！带着这两个东西一起滚出去！”

　　“殷渌！”晓站了起来，看着南宫殷渌说道，“你冷静下来！”

　　“滚！滚出去！反正你们早晚要离开的，还不如现在一起离开！滚！”南宫殷渌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似的，有些癫狂地说道，一双红色的眼睛中满是混沌……

　　“南宫殷渌！”晓难得地叫了南宫殷渌的全名，接着“啪”一巴掌打在了南宫殷渌的脸上，“我让你冷静！”

　　“你凭什么打我！”南宫殷渌宛若小孩子一般地看着晓说道，“不过是我买来的一个奴隶！凭什么！！”

　　“不凭什么，就是因为我是你买来的，我才不会离开你！”晓看着南宫殷渌说道，语气中满是坚定。

　　“是……是吗……”南宫殷渌这时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一双眼睛有些顾虑地看着晓，缓缓说道。

　　“嗯……”晓轻轻地帮南宫殷渌揉了揉被打红的脸颊，说道。

　　“……”南宫殷渌沉默了下去 。

　　“您先回房间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晓说道，然后轻轻拍了拍南宫殷渌的肩。

　　“好，那交给你了。”南宫殷渌有些疲惫地说，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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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殷渌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后，便慢慢地从衣袖内取出那封自己刻意无视的信件，有些颤抖地打开……

　　满脑子都是末栩最后和自己说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手在颤抖……明明对于蓉萧的脸已经忘记了……几乎就只剩下了一个大致的轮廓，这封信似乎也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了……但是……为什么……

　　当南宫殷渌打开信纸的一瞬间，本以为会看见什么长篇大论，没想到，只是几句话……

　　对不起……

　　还有……

　　我爱你……

　　南宫殷渌感觉那个曾经的青年人似乎又鲜活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带着那个自己熟悉的阳光般的微笑，看着自己，向自己伸出双手……

　　那张白皙干净的脸上，带着期待与矛盾……

　　似乎自己又看到了那个站在火里的蓉萧，眼中满是纠结和绝望……

　　可惜那时，自己背对着他，到最后连脸都没有留给他，所以自己根本就没有看见蓉萧最后的表情……

　　原来……自己兜兜转转了一圈，最后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喜欢他……

　　“诶……”突然南宫殷渌感觉眼眶有些泛红，脸颊有些湿漉漉的，嘴角泛着阵阵苦涩，是什么？

　　眼泪……吗……

　　自己有多久没有哭了……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声，也没有捶胸顿足地吼叫，只有一个人，静静地站着，就一直那么静静地站着，任凭泪水打湿自己的脸颊，打湿自己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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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晓看见南宫殷渌那具早已冰冷的尸体时，顿时感觉自己的心瞬间就没有了……

　　当他抱着南宫殷渌的尸体回到北望的时候，感觉喉咙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谁的错……

　　南宫殷渌？

　　东方耀？

　　东方麟？

　　蓉萧？

　　南宫末栩？

　　还是自己？

　　晓慢慢地把南宫殷渌的尸体放入早已准备好的棺木中，然后自己也慢慢地躺入那个为自己准备的棺木中……

　　这一辈子……或许你永远都不会看见我，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永远……我不会食言……只希望……下一辈子……你能回头看我一眼……

　　整个墓室进入了永远的沉寂……

　　或许将来会有人打破这沉寂，但是，是谁呢……

　　不知道……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