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细雪纷飞，一点一点，终是落得满头乌发变作银丝，在柔和的光线照射下显得格外的温馨。

看着这一幕，景衫的唇角染上了笑意，眉眸间含着的皆是柔情，最终，他抬手拂去了容瑄发上的雪沫，又替他理了理，这才淡然地收回手。

  “你……”容瑄吃了一惊，不明白他这么做是想要干什么。

“雪下得很大，青丝染作华发，这倒是让在下想起了两句成语呢。”景衫静静地看着他，一双桃花眸深深地望进他的那双凤眸中，似是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不等容瑄问，他自己便幽幽开口，故作深沉道：“谷垣兄不若猜猜看？猜中有赏。”待看到容瑄那一脸的无奈时，他这才大笑出声。

  “咳……”容瑄以拳抵于唇边尴尬咳了一声，他能说他不知晓么？眼见着船就要靠岸，他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不是说去万春楼么？”说罢，他便领先带路了。

  他第一次，竟如此窘迫，竟然在他的询问下落荒而逃……

  “谷垣兄，万春楼在这个方向……”

  “这边比较近。”

“是吗？我怎么记得那边还要多绕几条街？”

  “……”

  一番兜转之后，他们总算是来到了万春楼。

万春楼，是这儿最大的青楼，这楼里共分两边，兰香楼是卖艺，梦红楼则反之，所以文人雅士来这里也是无妨，又加之以格局布置精细，极是受欢迎。

  “景兄……这……”容瑄自是知晓这楼里的格局，只是他刚想走到那兰香阁时，却被景衫拉去了梦红楼，才到门口便被那些似花般的姑娘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会子这儿举行花魁姑娘们的才艺比试，看看也是无妨。”景衫含笑望着他，眸中尽是戏谑之意，脸上写满了“你想太多”的意思。

  容瑄的嘴唇微微一抽，无言以对，毕竟，确实是……他想多了。

  随着他摆脱了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直入深处，在会场上寻了个位儿坐下，观赏台上那些美人儿的表演。

台上的那些表演也不过尔尔，大多是琴舞书画一类，没什么新意，容瑄对此并不感兴趣，反观景衫，他却是兴致满满，令得他几次想要开口告辞都忍住没出声，又忍住一会子，他实在是忍不了那吵吵嚷嚷，脂粉味呛人的地儿，于是同景衫道了句想要出去透透气儿，便“撤”了出去。

  总算是可以透透气儿了。

  顺着回廊一边走一边看着雪景，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处院子，这里十分安静，没有人打扰，与前面的那些喧嚣似乎毫无关联，乃是两个境界一般，而就在这时，容瑄的理智瞬间就回来了。

  他不应该跟景衫来这种地方的，况且他们并非熟识，乃是一面之缘，这般不设防，简直就是给敌人灭了自己的一个机会，这可是行走江湖所犯大忌。

  他眉头微微一蹙，想着下一步应该要怎么做的时候，却是听见了一两声极其细微的啼哭之声。

    怕是哪个丫头受了委屈在这里哭罢。

  容瑄笑了笑，打算不管此事，毕竟这花楼里的调教嬷嬷打骂那些姑娘小倌是常有的事，不足以为怪，况且他也没有这么好的心去救人，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更不喜欢别人缠着自己不放。

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是该回去了。   想到这儿，他起步就要离去，只是刚一转身他又听见了那断断续续的细微啼哭之声，而这时有寒风吹过，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的味道……

  容瑄心中一惊，感觉这啼哭很是并不寻常，他开始有些好奇了，虽然知这是不该的，但当他寻着那股血的味儿来到一处角落时，他便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