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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雪寂那年

忽闻远处有悠扬箫声传来,他唇角微微勾起,带出一个愉悦的弧度,可也警惕起来了。

  这人的武功倒是不错,他也是刚刚才发现他的存在,想来武艺是与他不相上下,或者说是更胜一筹,因为听他箫声,他根本就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在何处,所以他支开了所有人,拿出琴来弹奏,就是想要单独会一会他,想不到这人竟也精通韵律,他连带着换了几首曲子,他都能很好地衔接上,他现下都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一曲毕,忽闻有水声响起,而后见一小船缓缓驶来,双桨轻拨,已至跟前,他也看清了来者。

  船上坐有一人,那人一头墨发以玉簪束起,他眉目如画,唇角带笑,似狐妖魅,缓带轻裘,红衣似火,仿佛能将这冰天雪地彻底融化,那一抹红色,便是这茫茫天地中最为艳丽的色彩。

  在这一刻,他彻底被他的出现所震撼,直至他逝去的那一刻,他都忘不了这一刻,此刻的他不明白,这茫茫天地中,是如何将这一抹艳丽抹去,后来,他总算明白,到底是什么将他埋葬,是什么,让他们彻底分离。

  却见那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玉箫,启唇慵懒道:“在下叫景衫,你叫什么名字?”却见亭上那人愣愣地看着自己,他不由轻笑出声,“你这一曲凤求凰弹得极好,想必这世间没有人能比得上了,我很喜欢,交个朋友,当是以曲会友怎么样?”

  他这一出声,才把神游太虚的容瑄唤回神来,他脸上微微一红,眸中闪过一丝窘迫,哪怕是见过再多的大场面的左护法容瑄,此刻在这男子面前竟是窘迫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子才反应过来,微微颔首,顿了顿,羞赧道:“……在下谷垣。”此刻的他心神荡漾,险些就将自己的真实姓名说了出去,不知是不是昨儿休息不好,出现了幻觉,竟觉得这男子分外熟悉,却是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谷垣?好名字。”景衫长眉微微一挑,见他如此羞赧,不由出声调侃:“怎的这般看着在下,莫不是阁下见景衫生得似女子,于是对景衫一见钟情,恋上景衫了?”

  “景公子,莫要打趣在下了,谷某只是觉得公子似乎是在哪儿见过,却是想不起来了……”

  “这么说,你我有缘呢,这里有茶有酒,有饭菜有点心,咱们一道畅谈,泛舟四处看看,喏,听说万春楼那边风光正好,一同去看看如何?”他含笑询问,而他,却像是中了邪一般,完全没有想过是不是他的敌人,是不是会突然出手伤害他,现下的他只觉得景衫就是伤害谁也不会伤害他的,于是,他应了声“好”,便将放在石桌上的琴重新背上,一纵身,朝那小舟上跳去,轻轻落在船头。

 “好功夫。”景衫赞叹。

  “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罢了。”容瑄含笑谦了句。

  “不过你那曲凤求凰弹得不错。”

  “……那曲儿名叫《雪寂》,是在下新谱的。”不是凤求凰。

  “是吗,听着倒是像极……”

  雪,又下了,纷纷扬扬,纵使是天寒地冻,也冻结不了这样活络的气氛,小舟缓缓向前,船头那灯笼被点亮,散发出柔和温暖的光线,将黑夜照亮,驱散无边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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