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君（3）

三.

离夏婼和凤澈成亲有了几日，东璃却来了人。

东璃来北辰用的是和亲的名义，东璃公主长相姣好，是少有的美人，但却是有些蛮横，毕竟自小到大都被东璃皇捧于手心。

夏婼那一日去迎接时，那东璃公主自马车上走下，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刻薄:”你便是北辰右相。听说才学出人，不过这长相，当真是..呵。”她不再说下去，笑中带着蔑视。

夏婼保持着不咸不淡的笑容，道:“人生而非完人，自有长短，臣长于才学,短于样貌，而公主长于样貌，臣自知比不上公主。”

闻言，那公主又抬了抬她那高傲的头，傲慢道:“知道便好。”

北辰众臣暗自窃笑，右相大人当真是厉害，骂那公主无知，结果那公主却一点都没反应过来。

宴会之上，离歌(东璃公主）弹了一首曲子，赢得万众掌声，笑得高傲，对夏婼道:“本宫听闻右相才情过人，不知可否有幸听右相弹上一曲？”

夏婼于众人目光下站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颜，“公主之命令，自当遵从。”她今日用的是右相的身份，而并非王妃的身份。

她踱步至琴前，纤细玉指抚过琴弦,浅笑。随即手指抚动，琴音喷涌而出。南夏皇后琴出名师，而夏婼师承母亲，又岂是离歌比得上的。

曲调婉转悲伤，竟使人不由得想生出眼泪来。凤宸静静地注视着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儿。

到底，你经历了什么，才会弹出这般忧愁的曲子。

“叭哒”一声，一滴泪落于琴弦之上，惊了众人。夏婼停了下来，脸上已是泪痕纵横。不知为何，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

她取帕拭泪，向凤宸跪下道:“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凤宸微微领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但这些夏婼都无暇理会，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走了出去。

夏婼延着鹅卵石路走到了御花园。四周无人，她终是忍受不住，靠在假山上放声大哭。

朦胧的眼前似又回放出当年的场景。

夏婼被乳娘死死拉住，眼前的宫殿被火覆盖，熊熊大火吞噬着一切过往繁华。南夏城破，父皇不愿作亡国之君，而母后则是愿与父皇同生共死，这火是他们自己放的。

父皇将一把匕首放进她手心，郑重道:“婼儿，要保护好南夏子民。”

夏婼含泪点头，随即被乳母拉了出去。

她看见大火蔓延之下，一根火柱轰然倒塌，重重地砸在两人身上，两人身影被淹没。

“不!!!”夏婼觉得喉间一甜，血染了假山，她脑中一片眩晕，终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恍惚之中，似有一人将她抱起，喊她的名字。

再次醒来时，夏婼已经回到了澈王府。凤澈问大夫，语气似带了丝丝焦灼:“王妃如何?”

大夫:“这些日子王妃需好好静养，并不是什么大碍，只是王妃伤心过度，气火攻心，这才晕倒吐血。”

凤澈似松了口气，挥了挥手让大夫下去了。

“无事便好....这几日你好好养着身体，再过几日皇兄便要大婚了，到时你必须出席。”凤澈在夏婼背后放了个软枕，扶着她坐了起来。

她眼中带着些许讶意，却很好地隐去了眼底的悲伤，淡然问道:“何时的事?”

“昨日宴会上的事，东璃公主本就是来和亲的，皇室之中只有我和皇兄，而我已娶了你，那公主自然得皇兄娶。“凤澈解释道。

夏婼略略一点头，不再讲话，心口却被堵住了似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