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个气泡

凌欢刚出学校门，就接到李尖尖打来的电话，说凌霄他们正在医院回来的路上，让她直接回家。

到家时，李尖尖给凌欢说了她知道的，说是店里有客人食物中毒。

凌欢心慌慌的，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人一直在家等着，直到有开门的声音，立刻冲向门口。

李尖尖“爸，我们家是不是被打击报复了？咱后厨打扫的多干净啊，怎么这几天，蟑螂也吃出来了，苍蝇也吃出来了。现在好了，还食物中毒了，这…到底算什么情况啊？”

李海潮看了李尖尖一眼，没有回答。

凌霄“上次吃出蟑螂的客人，打了食品监督局的电话，已经被警告过了。这一次，食物中毒的客人也举报了，现在勒令我们停业整顿。”

凌霄话一落，周围瞬间没声了。

李海潮看着几个孩子忧心忡忡的神情，干笑两声，出声安慰。

〔时间分割〕

夜晚，四人去小超市买冰棍，一起走在路上。

凌欢见贺子秋一直沉默不说话，还一副怏怏不乐的表情，就上去挽住贺子秋的手臂。

贺子秋见状看了看凌欢，默不作声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李尖尖“小哥，你干嘛不理我们？你在想什么？”

不止凌欢一个人，李尖尖和凌霄也发现了贺子秋的不对劲。

贺子秋眼神飘了飘，有些沉重地回答道。

贺子秋“我在想…要是我真能瞬间长大就好了，爸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李尖尖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凌霄“我听说，人本身就是瞬间长大的。意思就是，十八岁生日那天，法律上承认你成年，但那不是真正的长大。真正变成大人，是一瞬间的事情。”

李尖尖“哪一瞬间？”

李尖尖好奇地问着。

凌霄“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你知道的一瞬间。你的内心改变了，你感受到了生活的重量——那一瞬间，你就一个人悄悄长大了。”

李尖尖“那…一般大概会在什么时候？”

李尖尖嚼着雪糕，含糊不清地说道。

凌欢“下一秒、明天、后天或者十年二十年…一辈子。”

李尖尖听后傻傻地笑了笑。

李尖尖“你们兄妹俩果然天仙放屁，不同凡响。”

—

次日，贺子秋约赵华光在茶餐厅见面。

良久，贺子秋才说话。

贺子秋“我们面馆停业了，是不是你找人搞的鬼？”

赵华光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

“不是我，孩子就是孩子啊，只能提出问题，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贺子秋“算我求你了行吗？我们斗不过你。”

赵华光准备点燃香烟的手顿了顿，抿唇看了看窗外。

“子秋啊，你是我亲生儿子我能害你吗？”

贺子秋“我爸每天早上三点半起床，去店里和面、炖牛肉排骨、炸花生酥豆，从凌晨忙到早上七点然后在回家给我们全家做早饭。我从小到大，不管他再忙，午饭晚饭也从来没让我们对付过。这个面馆是我们全家唯一的收入来源，你放过我们行吗？”

赵华光抬头看着贺子秋：“你既然知道李海潮的不容易，那你就更应该替他着想。你没赚过钱，你不知道钱这个东西它有多难赚。”

“你马上就要上大学了，还有你妹妹，这个费用无形中加大很多。一个普通家庭供一个都很困难，他要供两个，你想把他累死啊？”

贺子秋吞了吞口水，声音有些沙哑。

贺子秋“我上大学可以自己兼职赚钱。”

“你的意思就是，还是不跟我走是吗？”

“好，我们走着瞧。子秋啊，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弃，爸爸给你时间，你再想想。”

贺子秋愤怒地低吼一声。

贺子秋“你还想干什么？”

赵华光没回答，只是提包走出了茶餐厅。

贺子秋看着赵华光的笑容，愈发冷静不下来，心里愈发地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