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ifer

“喂？路西法，你确定要来这个破地方躲着吗？以我们的实力，干掉那些弄虚作假的家伙明明很容易啊！”警幻身穿着黑色的斗篷，戴着宽大的帽子，躲在暗处，悄悄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令她惊讶的是，这个声音居然有些以外的熟悉。不过到底是谁……她确实是忘了。毕竟最近破事儿确实是多，再加上府内的人造人、改造人还有人造生物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警幻实在是回忆不起来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了。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家主大人说过了，要低调行事，不要打打杀杀的……”被称为“路西法”的人颇为有些无奈地回答着对方，然后顿了顿，继续说道，“一千多年前我把这个城给屠了，她都因为这件小事儿把我唠叨了一顿……没办法，亲妈要宠啊。”

警幻觉得自己好想知道那两个人是谁了……不，不是“好像”，而是一定。听着对方说话的语气，铁定是冥月这家伙——是自己五年级的时候用电脑代码编辑的一个废稿——是的，你没有听错，冥月在成为一个杀人无数、十恶不赦的大恶魔之前，居然仅仅只是一个小学生闲的没事儿在电脑上编辑出来的一个代码废稿！

“喂，我说冥月啊，难道……我没教过你，在别人背后说他的坏话是不礼貌的吗？”警幻摘下了兜帽，理了理身上的斗篷，不急不慢地从暗处走出来，脸上满是人畜无害、毫无攻击的笑意——但那笑意并未一直延伸至眼中，“唉，那么多年没管教你，翅膀居然硬了啊？看来，本官（这个字是“官”，不是“宫”，某些眼瞎的给老子看清楚。）是时候找个女婿来替我好好管管你了。”

“什么玩意儿？啥也不是。”寒七月有些迷茫地看着警幻，默默地吐槽了一句。然后打了个哈欠，带着鄙夷的语气奚落道，“就她那如同马里亚纳海沟般的情商，我看还是算了。冥月姐就算是带着十里红妆嫁过去，不出一个时辰，亲家就会连带着嫁妆和人一块儿给您送回去。说不定，还会给您倒贴几十万美金呢。”

“嘛玩意儿？你要我嫁人？”冥月顾不得去反驳杠精寒七月，而是选择了向警幻提出疑问，紧接着又表明了拒绝的态度，“我冥月，就算单身一辈子，就算每年七夕情人节都啃其他情侣的狗粮啃到饱，就算是被您在这儿删了代码，也绝对不会找对象！更不可能去相亲！绝、对、不、可、能！”

本以为警幻会再次纵容自己——毕竟自己目前可是北府人造生物里面战斗力的天花板。自从姐姐失去记忆之后，就为“那些家伙”效劳，奉行旨意，一直打压着北府。虽然说自己也曾多次劝说过她，但基本上都算是在做无用功。冰冷无情的语气，让人心底发凉——冥月至今都还记得，那股子寒意，就像是藤蔓一般，疯长着，疯长着，从内心一直蔓延到自己的脊背。

……

“我必须为‘他们’效劳。”

“这是规定。”

“你是堕天使的嫡系后代，我是六翼天使旁支血脉。我们自然没有血缘关系。”

“既然北府决绝了‘大人们’的好意……那就只能灭族了。”

“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在工作。”

“听我的，离开北府，投靠‘大人们’吧，‘他们’会给你一个好的归宿。”

“我只是在公事公办。”

……

“对不起……”

“北府，必亡无疑。”

……

像是一柄柄锋利但又杀人不见血的利剑一般，把冥月的心伤得满是伤痕——但是她并不恨姐姐，她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那么强大——如果她能够再强一点，姐姐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呢？北府就不会受到那次重创了呢？警幻是不是就不会被迫背负起振兴一个府邸了呢？姐姐……是不是还会继续在暖暖春日下，对着自己浅笑呢？

……

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这次可由不得你。”警幻无情地打破了冥月的幻想，她叹了口气，有些于心不忍地继续说道，“为了北府的利益……本官也是迫不得已。”

冥月的神色微微的有些黯然——倒不是她任性，而是真的想继续留在警幻身边。平常警幻几乎一直都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熬个通宵；亦或是把自己闷在太虚幻境里闭关修炼整整一个星期；只是偶尔呆在学校里，赶一赶学校的学习进度。有时候为了处理北府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休学了好几个月，功课落下了不少，从原先的年级前十之前掉到了一百多名。她这几年虽然一直都在这个世界的不同时间线里花天酒地、寻花问柳，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警幻是什么情况——自从上一任家主病倒之后，她就拼命地改革，桩桩件件的事情一步一步地落实下去，偏偏府上的几个仗着自己年纪大、阅历多来处处阻挠，丝毫不顾及警幻是什么感受；其他府邸的家主也不老实，总是在各种会议上想着法子来羞辱她。

换个人，估计早就疯癫了。但警幻的抗压能力确实是超乎了冥月的想象。

但就算是抗压能力强，也不能代表她一点事都没有。

之前冥月回来的时候，就见到过那张心理化验单——

中度抑郁症与轻度焦虑症。

许多的藏了很久但又全部扔掉的安眠药。

满满一垃圾桶的速溶雀巢咖啡的包装袋。

以及藏在笔筒里的、沾着斑斑血迹的美工刀。

还有手机购物车中突然加进去的创可贴、碘酒。

不过，更多的还是堆在办公桌上的一摞又一摞的资料与改革方案。

白天仰着笑脸，冲着太阳没心没肺得像个二世祖。

黑夜便带着厚得像啤酒瓶瓶底似的眼镜，伏在桌案上没日没夜地修改着改革方案。

或许，“众人皆醉而我独醒”的感觉只有警幻能体会到。

这是痛苦而又清醒的。

或许，她也很累吧，想过放弃，想过离开，终究还是心中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信仰拖住了她即将离开的脚步。

不过，她不需要怜悯。

“怜悯”二字在她的词典中，只有“耻辱”二字的意思。

皇从不需要怜悯。

从不。

……

“听我的一次吧，就这一次。”警幻这次没有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称呼自己为“本官”，也没有痞里痞气笑着，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冥月，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步，“我们双方各退一步——你去雷王星联姻，我帮你找轩染。找到轩染，你就可以撕毁婚约。”

【未完待续】